看著粗布短衣短褂的何輔,中常侍張讓突然開口道:“這娃娃是何遂高的兒子?”
侍奉小宦官搖頭道:“好像是呢,何校尉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張讓看向緊跟在牛車旁的何苗,雖然聽不到話語,可看著模樣,想來車廂里的婦人當是何家主婦。聽著小宦官話語,張讓微微點頭,又莫名其妙搖頭嘆息。
“何遂高做的有些過火了,如此勇武孩兒怎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怎能將之棄在宛城五年不聞不問?”
“公公說的是,小的聽說……好像是因為王家女……”
張讓心下一陣不滿,抬眼卻看到諸多朝臣都在竊竊私語,又輕聲嘆息。
“沒想到啊,貴人的親人竟困頓到了要賣田產地步……一會你去一趟何府,城北那片地,永安里的店鋪送與那娃娃兩間。”
“啊?”
小宦官一愣,忙又說道:“送與那娃娃兩間店鋪也算不得什么,可城北那片地是前司空王……”
張讓一瞪眼,冷聲說道:“是什么?混賬東西!”
“啪啪……”小宦官一陣扇打自己耳光,在開口“王”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過來,對那片田地也不敢繼續多言。
張讓冷聲說道:“何屠戶雖不是逆賊粱冀、竇武那般權貴之家,但我等無根之人卻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讓他與朝中文武走的過近,明白嗎?”
“蠢貨!”
小宦官低頭不敢辯駁,張讓看向何苗訓斥何府門房,看著他將孫氏、何輔小心送入府內……
“有意思的娃娃……”
張讓心頭一動,莫名其妙說道:“渺仙人門下太過清苦,皇長子身邊不能沒個伴當伺候著啊……”
“入宮!”
剛剛被訓斥,小宦官哪里還敢多嘴多舌,忙低著頭將張讓攙扶著上了馬車,與他這般的還有不少人……
步廣里、永安里都是權貴府邸集中地,主要原因是這里是陽渠東面入口處,而且武庫、太倉都在這里。
陽渠是將谷、瀍、雒、黃河溝通的人工溝渠,利用水運將山東、河北、河南、河東,甚至關中的糧食、物資運到洛陽,如同大運河溝通南北的黃金水道一般,陽渠就是洛陽的黃金水道,而陽渠進入洛陽的進出口自然也就成了權貴、商賈云集之地,而陽渠進入雒陽城的入口就通過步廣里、永安里。
太祖定都長安時,長安有北軍、南軍、左右羽林三軍。北軍駐扎在皇宮之北,南軍則駐扎在南面,左右羽林與南北禁軍性質不大一樣,地位高卻人數較少,主要是平衡南北軍的。
北軍是常駐軍,所以叫屯軍;南軍是各州郡挑選軍卒輪流駐扎的,所以叫衛軍。帝都由長安轉移到了雒陽后,南軍就沒有了,只保留了北軍,而且原本的八營校尉也只剩下了五營,且每營千人編制。
北軍駐扎在皇宮之北,武庫、太倉、雒陽府衙在東北角,而步廣里恰恰就在這里,而此時掌權的都是宦官、國戚,自步廣里進出后宮也方便,也因此緣故造成了步廣里大多都是宦官、國戚、貴族打堆聚集居住的坊區,永安里位置稍次些,居住的也都是些權貴,只不過地位稍次些罷了。
上面也說了,北營駐地就在步廣里不遠,家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何進又怎能得不到消息?
一個又一個消息傳來,何進的腦袋都快被撓破了,心下也不知是愧疚還是惱怒……
“唉……”
何進再次無奈嘆息一聲。
“來人。”
隨著呼喚走入一仆從。
“準備車馬回府。”
……
一群衣著破舊孩童在街上你追我打,街面上幾乎每日都會有著這種事情發生,誰也不會在意一群乞兒跑來跑去。
一半大乞兒好像沒注意到前面人群,在躲避另一孩童追打時碰撞到了周萬清后背,不等人反應過來,乞兒已經咧嘴歡呼鉆入了人群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