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萬清起身來到呆愣的劉二身前,一一將兩人拉扯起來,無奈嘆息一聲。
“孫氏已經把你告到了大堂上,即便本官打了孫氏板子,街坊鄰居就認為你沒有偷看人家洗澡了?”
“不會。”
“會有人說你賄賂本官,會有百姓說本官是狗官,說本官與你一同欺辱人家孤兒寡母。”
“大人,俺……俺冤啊……”
劉二哭喪著臉就要再次跪倒,周萬清又將他拉扯起來。
“不娶她,無論本官如何斷案,你都會背負一個偷看婦人洗澡污名。”
“父母被人指指點點,匠徒會離你而去,生意會一落千丈……”
“可若你娶了她呢?離開府衙時,當著百姓的面狠狠訓斥她一頓,說些憐憫她們孤兒寡母,不與她誣陷自己一般見識什么的,外面看哈哈的百姓會如何看待你劉二?”
周萬清伸著大拇指,笑道:“百姓只會稱贊你夠爺們!仁義!”
周萬清又拍了拍他肩膀,笑道:“當然了,為了表彰你的仁義,衙門內但凡需要購買些鐵器的,都向你家購買,本官允許你家掛著‘陽信縣衙專供’牌匾,有這牌匾,哪個還敢胡言亂語?”
劉二一聽“陽信縣衙專供”牌匾,老臉頓時紅漲,剛要跪下,周萬清又重重拍了他兩下肩膀。
“本官允許你懸掛衙門的匾額,那是本官獎勵你劉二的仁義,可若讓本官聽到你虐待、毆打孫氏母子,本官可不輕饒你!”
劉二忙跪倒在地,指天道:“俺劉二對天發誓,絕不做那豬狗之事!”
周萬清微微點頭,又看向孫氏,正色道:“本官知道你帶著個孩子生活不易,所以本官也不再懲罰你,可若你嫁與劉二后再不守孝道,本官絕不輕饒!”
孫氏跪地眼淚長流不止……
“大人,民婦不敢……”
周萬清將兩人拉扯起來,又轉身看向從事李寬,李寬無奈,只得從衣袖中拿出一串銅錢……
“拿著吧,算是衙門與你們的賀禮,回家好好過日子。”
“去吧。”
周萬清將銅錢塞到孫氏手里,拉著兩人走出衙門,當著幾十個看哈哈百姓的面。
“回家吧。”
正待轉身,看到人群中一人時,瞳目猛然一縮,面上卻無任何異狀,直至孫二狠狠訓斥低頭不語的孫氏走遠,這才又掃了一眼人群中短衣漢子,轉身走入衙門……
衙門就這么回事,若是貪婪、兇惡官吏,衙門前每日都是冷冷清清,與其把銀錢送給無底洞的衙門,那還不如私下里解決了呢,可若是個清正官吏,那就大不同了,雞皮蒜毛小事能生生把人折磨瘋了。
正如兵法所言:愛民可煩。
一個接著一個小事放到案頭,坐堂了一日的周萬清也有了些疲憊不堪。
李寬跟在周萬清身后,剛要轉向后宅,周萬清腳步一頓。
“大兄那里可是又有消息傳來?”
李寬本想著與周萬清說些今日的笑話,沒想到他會突然說了這句話語,不由一愣。
“少主?”
李寬眉頭微皺,又將聲音放低了無數倍。
“大哥是說……幼軍?”
周萬清眉頭微皺了下,又是一笑。
“你想回雒陽了?”
李寬苦笑一嘆。
“若屬下說不想,大哥也肯定是不信的。”
周萬清不由微笑搖頭。
“你若想去美稷,我可以與大兄說一說,可若想去幼軍……你就莫要想了,內外廷是不會允許幼軍這般存在的。”
李寬張了張嘴,又是一陣苦笑嘆息。
“少主太過急躁了些,當緩緩圖之才是……”
周萬清一陣沉默……
“或許……”
“大兄也有難以言喻的苦衷吧……”
周萬清搖了搖頭,好像不愿意去想這般頭疼事情。
“你準備下,入夜后我要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