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水流聲有些雜亂。
“咔噠。”
浴室的門被推開。
正在花灑下面沖澡的少年怔愣住,然后回頭,看見女孩站在門口。
十九歲的景召后背還沒有那么寬厚,高高的個子,挺直的腰,腹肌和人魚線剛剛好,不夸張,有少年人的稚嫩單薄,也有成年人的性感有力。
他立刻轉身,避開了女孩的視線。
“出去。”
語氣好兇啊。
十八歲的商領領是個壞事做盡的壞小孩兒,不會聽話的,小魔女的秉性徹底顯露出來,她堂而皇之地走進去,理直氣壯地說“在河源鎮你也看我了。”
張開的水流像一把傘,不疾不徐地灑下一片透明的簾子,浴室里雨水朦朧,水下沒穿衣服的少年難得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商領領”
壞女孩是不聽話的“你要還我一次。”
她走過去,關掉花灑,黑色的裙擺濕了一角,眼睛被水霧暈染得濕漉漉“熱嗎,景召哥哥”
已經快要入夏了。
別墅外面的錦屏藤上棲了蟬,躁亂地叫,像少年此刻的心事,安靜不了,亂得一塌糊涂。
“你臉好紅啊。”
她伸手,去碰他的臉。
他反應很快,抓住了她的手,額頭的水滴滾下來,順著臉頰,淌過喉結,流到胸口,最后沒入人魚線。
她很大膽,目光發燙,就那樣明目張膽地看。
他被惹惱“商領領”
“你怎么這么不經逗啊。”女孩的眼單純懵懂,好像毫無雜念,只是在陳述事實一般,“那以后在床上要怎么辦”
她露出了非常苦惱的表情。
滿面通紅的少年拽著她的手,將她丟出了浴室。
啪
門被用力摔上了。
少女在門后笑得花枝亂顫“景召哥哥,我都看到了哦。”
浴室里的少年也不知道是為了哪樣在發怒,踢翻了垃圾桶。
少女在唱童謠十只兔子。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她唱著唱著,開始念動物世界。
“在福坦福斯這片起伏的丘陵和開闊的草原上,獅群們割據一方,雄獅們守護著來之不易的領地”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一起有過很燥熱的夏天。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亮了屏,是一條垃圾短信,唱十只兔子的小獅子被吵醒了。
她睜開眼,迷迷瞪瞪地喊了句“景召哥哥。”
沒人答應她。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對面的墻發了一會兒的呆。
哦,是男朋友家啊。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八點還沒到,她起床,趿著不合腳的拖鞋,去把臥室的窗簾拉開。景召的房子在高層,視野開闊,陽光大片大片地灑到她身上。
她伸手擋了擋眼,伸了個懶腰,又扒拉扒拉頭發,穿著睡衣出去了。
客廳里沒人。
她喊“景召。”
早上剛起,氣泡音聽上去很乖、很奶,叫人的時候像在撒嬌。
“景召。”
“景召。”
浴室和廚房里都沒有人,景召不在家。
桌上的花瓶里有新鮮的藍色妖姬,不多,十幾朵,花瓣上還有欲滴的水珠。花瓶下面壓著一張紙,是紅線白底的信紙。
這個年頭已經很少有人會用信紙了,商領領扶著花瓶,小心地把信紙取出來。
信上有她熟悉的字體。
“醒了給我打個電話。
早飯在鍋里溫著。
景召”
景召寫的一手好字,字跡遒勁,有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