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郃極速的抖動著手腕,軟劍如流水般在夜幕中展開,在月光的照耀下,蕩出一片銀白色的光幕。
看不到劍的蹤跡。
一片光幕,宛若實體一般,向著常玉襲來。
“此招,名為漠上月,是被人追殺躲入一山谷整整三月領悟。嘿嘿,我沒讀過私塾,想了好幾個月才想出這么個名字,希望常玉先生能夠盡興!”
他低聲嘶吼起來,宛若一個野獸,伏低身體,在即將沖到常玉身前時,卻又陡然變了方向。身體高高躍起,腳尖在半空輕點幾下,身子又折轉了方向,劍幕奔著常玉的后腦而去,一片劍光灑開,籠罩了常玉的全身。
眼前一片銀白幕,耳邊盡是金鐵聲。李心安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戰斗已然結束了。
常玉衣衫被撕成了布條,披在身上,宛若乞丐一般。身上若隱若現幾道劍痕,絲絲鮮血正在滲出。
崔郃的喉嚨被擊碎了,“干戈”插在那里,攪碎了他的喉嚨。崔郃的身子倚在常玉身上,頭顱搭在他的肩膀上,兩只血紅的眼睛瞪的溜圓,幾乎就要跳了出來。
可以想象,他死時得有多么不甘。
“漠上月,很好聽的名字,你取得不錯。”常玉轉頭看著身邊死人的臉,遺憾的說:“是我錯了,你配的上劍客這兩個字。”
“只是你的殺招,漠上月,多余的動作太多,盡管看上去攻勢密不透風,但你在前沖之時,身體的移動轉折漏洞百出。你終究只有一把劍,而不是一片劍,在你第一次觸碰到我的身體之時,我就能預判到你劍招的軌跡。那時候,比的就是速度,我比你快,所以你死了。”
“漠上月,我會記住,傳下去。這場戰斗,我很盡興。”他笑起來,肩膀一抖,任由崔郃的尸體摔落在地。
“干戈”揚起,劍指那些奪劍之人。
“也盼望,諸君能讓我盡興!”
那夜幕中看得到看不到的身影,搖晃了幾下,不少人悄悄退去,街道再次空曠了一些。
“殺了他,可惜了。”常玉重新退回大門口,坐在門檻上,李心安端著一碗水走過來,對他說道。
常玉接過那碗水一飲而盡,摸了摸嘴唇,說道:“不殺他,死的就是我,我沒辦法。”
李心安瞥著常玉浸滿鮮血的后背,“你還能支撐多久?”
常玉抬頭看了看天色,遠處的天邊已經有些發白,證明這一個流血之夜就要過去了。
“天快亮了,天亮以前,他們應該不會再動手。但剛才的,只是開胃小菜,今夜之后,第一把劍就要鑄成,到那時候,真正難對付的高手才會出現,老頭子鑄劍弄得這么大動靜,估計連一品高手都有可能出現,一個崔郃就讓我手忙腳亂,真不知道天亮之后該怎么應對……唉,只能寄希望于巡街的金吾衛了。”
“金吾衛應該不會來了。”李心安說道。
常玉扭過頭,驚訝的看著他,想要李心安給一個解釋。
“天色快亮了,他們還不走,說明根本不在乎巡街的金吾衛。實力再強的高手,也不敢公然挑釁朝廷軍隊,但背后有人就不一定了。”
李心安面容冷峻,“估計明天,這條路上除了江湖人,不會再有別人來了。”
“或者,有人來,但對付的,是我們。”
常玉僵在了那兒,半晌,無奈的苦笑道:“那也沒辦法了,我只能扛著。”
他轉過頭去,偷偷塞給李心安一個小瓶,李心安站到他身后,打開塞子,將里面的藥粉輕輕涂抹到常玉的傷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