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走江湖賣假藥,終不是長久之計,沒個好歸宿。若是占領了天息山,做個山大王,豈不是一步登天的好事!他和麻桿走南闖北,在江湖上也結識了不少狐朋狗友,算得上一呼百應,很快石擎天就集結了二十多人。
天息山剛被清剿,山上缺糧少米。貓頭鷹和麻桿商議,決定先打劫烏鎮。天息山的壓寨夫人喬月兒曾是洛陽城的名伶,繡春樓的頭牌,據說她有白銀萬兩,還有個百寶箱,價值連城。她是烏鎮老獵人的干女兒,被官兵從老獵人家帶走,她的金珠寶貝一定還藏在老獵人家。
一日夜里,貓頭鷹帶著二十多個兄弟,偷襲了老獵人家,只搜出百十兩銀子,百寶箱被喬月兒帶走了。他們又挨家搶劫了村民的糧食,一干人上天息山,占了山頭,石擎天被擁為山大王。
貓頭鷹當上山大王,賴順做了二大王,他們領二十多名兄弟加固山寨,重新修復各個隘口,也計劃著站穩腳跟后再下山招兵買馬。上山不幾日,山下信使帶來了一封信,內容為:石大王,我們是岈山過來投山的,共有五十名兄弟,愿投入賬下,聽從調遣,現在眾兄弟都駐扎在天息山下,萬望石大王接納。呂大丞拜上!
石擎天看完信后與賴順商議,覺得岈山人多將廣,來者不善,他們剛占領天息山,這幫人就冒了出來,明擺著是來奪山的,不可引狼入室。貓頭鷹告訴信使道:“山上寨小人少,缺糧短錢,養活不得大隊人馬。再說天息山剛被官兵圍剿,若此時迅速擴大隊伍,太招搖了。只怕官兵再來征討,難以立足,還望呂大哥帶領兄弟們另立山頭。”
信使下山復述一遍石擎天的話,呂大丞大怒:“貓頭鷹小人,一個走江湖賣假藥的,只因先上山幾日,天息山就成他的了。先禮后兵,攻打天息山,拿下貓頭鷹,讓其知道我們岈山人,可不是吃素的。”
呂大丞何許人?還得從頭說起,他是鄭縣人,早些年中過武舉人,曾在鄭縣擔任都頭,都頭歸縣尉調遣。呂大丞生性耿直,年輕氣盛容易沖動。
鄭縣有個叫蘇馬洼的村子,住著姓蘇和姓馬的兩大家族,村子正中有一大片水泊洼地,洼地東邊姓蘇,洼地西邊姓馬。兩大家族間是世仇,曾多次發生過斗毆和仇殺事件,方圓幾十里對蘇馬洼的家族仇恨都耳熟能詳。
相較蘇姓,馬姓人丁興旺,越來越強大,時常找茬欺負蘇姓人。馬姓族長馬炬火為尋找后臺,與鄭縣的王縣尉攀上了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王縣尉負責本縣的治安,如抓捕犯罪和偷盜等。從此馬姓人更加肆無忌憚,踩踏蘇姓人耕種的莊稼,用毒藥死了蘇姓人家喂養的家畜。蘇姓人只能忍氣吞聲,過著含垢忍辱的日子。
蘇姓族長蘇天罩不甘長期受辱,將自己年僅九歲的小兒子,蘇得勝送出去習練武功,花重金請師父教練武藝。十八歲時,蘇得勝成長為堂堂男子漢,英武凜凜,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馬姓人看到蘇得勝武功了得,并將成為蘇姓的少族長,有所收斂。馬族長的兒子馬鐵正值青春年少,不服氣,一直想找茬羞辱一下蘇得勝。
這年秋天,蘇天罩家的菜園里,結了一個奇大無比的冬瓜,為了留種子,蘇家一直沒有摘下它。翌日清晨,馬鐵來到蘇家菜園,拿刀將那冬瓜挖了個洞,把一條長蛇的前半部塞進冬瓜里,后半部留在外邊搭在冬瓜上,恰巧被早起練武的蘇得勝見到,他氣沖牛斗,忍無可忍,拳打腳踢,把馬鐵打得七竅流血。
馬炬火何時受過此等屈辱,馬姓人不敢和蘇得勝斗,來硬的不行,就來陰的。他跑到王縣尉那里狀告蘇得勝,添油加醋,安上一堆莫須有的罪名,諸如:欺壓百姓、橫行鄉里、無事生非打傷他的兒子馬鐵。王縣尉派呂大丞帶領一干人去蘇馬洼抓捕蘇得勝。
呂大丞早就耳聞蘇馬洼世代冤仇,兩個家族糾纏不清,案情不斷。他帶人來到村里,未立即抓捕蘇得勝,而是先了解打人的緣由,其實并不像馬炬火狀告的那樣,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結。他從中調停,責蘇得勝賠償馬鐵五兩銀子,供其療傷,當面向馬鐵賠了罪。
呂大丞回到縣衙向王縣尉回報:“蘇馬洼事件只不過是兩人年輕氣盛發生沖突而引起的糾紛,我已調解停當,不會再有什么事。”王縣尉也放心了,不再過問此事。
然而馬鐵內傷嚴重,兩日后吐血而亡。馬炬火再次到縣衙擊鼓鳴冤,狀告呂大丞勾結兇犯,收受賄賂,致使他兒子馬鐵憤恨而死。縣令命吳都頭先把呂大丞拿下,再到蘇馬洼抓捕蘇得勝,兩人一并治罪。
吳都頭乃呂大丞好友,有意泄露消息,拖延抓捕時辰,呂大丞趁機逃跑。呂大丞怒氣難消,先吳都頭一步到達蘇馬洼,殺死了馬炬火,帶著蘇得勝開始了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