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士安見趙元休依舊執弟子禮,心里感動莫名,馬上提醒道:“殿下須知一般人在讀四書五經前都要學習千字文,不學習千字文對于理解四書五經難度太大了些。”
其實后世學習之前都會先學蒙學。所謂“蒙學”——“三百千”,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之類的入門書籍。這些書籍除了教孩子認字以外,還有著濃厚的儒家思想,可以為以后學習四書五經打下基礎。
三字經是南宋人王應麟所寫,這三字經著實奇妙,從三皇五帝一直寫到民國,這是后來人不斷增加之故。當時王應麟恐怕連“炎宋興,受周禪。十八傳,南北混。”都沒寫到,不然預言了宋朝的國祚那還不成了神仙。
百家姓現在無從考證是誰所寫,但是北宋人應該無疑。前幾個姓氏“趙錢孫李”的排列頗有講究:趙是指趙宋,國君之姓理應為首;錢姓為吳越國王的姓氏;孫為當時國王錢俶的正妃之姓;李為南唐國王李氏。據此判斷,這書應是北宋初年錢塘(杭州)讀書識字的“小民”所撰。
千字文此時倒是已經有了,為南北朝時期梁朝散騎侍郎、給事中周興嗣所寫,由王羲之書法中選取一千個漢字編纂成文。全文為四字句,對仗工整,條理清晰,文采斐然。
趙元休不知道之前的身體其實讀過千字文,但是現在這些記憶已經模糊不清,所以對于有些古漢字理解起來就南轅北轍了。
劉娥在一旁驚呼:“啊,原來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
畢士安見兩人都好學虛心,不由得大感暢快,自己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四書五經的理解,做了翰林學士這么多年,既沒有蒙圣恩編纂《太平御覽》、《太平廣記》的“立言”功勞,也沒有像知制誥這樣起草詔令的具體事務,可以說在官場上頗不得意。
如今奉命來輔導韓王殿下,這位韓王殿下禮賢下士尚且不說,如果自己真讓韓王殿下學問增長,那官家高興之余說不定就會給個具體差遣。
于是畢士安誠心教導:“殿下,如若千字文全部學完,對于四書五經閱讀也是有一個順序的。”
“四書五經也分順序?”
“是的,四書順序在五經前,而四書閱讀的順序是《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五經的順序是《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
“哦,怪不得我們一上來囫圇吞棗先讀了《禮記》,感到佶屈聱牙,非常難讀,原來這還有順序的。”
“是的,因為五經都是在孔圣人之前就有的,屬于高古難讀的一類書,而四書是在孔圣人之后才有的,所以讀起來比較容易些。”
“哦,原來如此,這里面還有這么多竅門。”
“殿下不可心急,讀書一事最講究心靜專注,不要貪心急切,想讀書人精研四書五經,哪個不是窮十年或者幾十年之功,才有小成;在此基礎上,聰明者能歸納出自己的思想,像董仲舒、揚雄、王充、鄭玄之輩就能成為大儒。鄙人雖然精研幾十年,也只是停留在理解上,不能發揮出自己的見解,這就是儒學博大精深之處,不是輕易就能攻克的。”
“小王受教了,還有一疑問,對于四書五經需要全篇背誦嗎?”
“哪里能背完,四書尚且好說,五經背起來太難了,所以可以背誦四書,但五經不要強求,能夠有大概印象即可,最主要是掌握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