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手上動作幅度更大,“于老哥,勞苦功高哇,這趟出遠門,我雖未親眼目睹,可就是用膝蓋想,根本不用猜,就曉得于老哥又立奇功一樁了,就是免不了又耽擱了躋身十四境的進程,老弟我要是文廟管事的頭把交椅,絕對不忍心如此調遣于老哥!”
于玄面帶微笑,堅決不搭話,老秀才你一個文圣,出了名的滾刀肉嘛,你可以這么隨意編排禮圣和亞圣,我可不趟渾水。
老秀才小聲道:“聽我那關門弟子提及一憾事,憾事啊,說于老哥曾經嘗試畫出一張嶄新的五嶽符,響當當的大符,只是在穗山周游那個傻大個那邊,碰了壁,才功虧一簣?”
于玄掙脫開老秀才的雙手,袖子一揮,“以訛傳訛,沒有的事,是那陳道友誤會了。”
要是陳平安跟自己聊這茬,于玄也就照實說了,畢竟這位年輕隱官的人品,信得過。
因為之前在文廟議事,于玄跟火龍真人,還有趙天籟,他們仨閑聊,火龍真人著重提及一點,跟陳山主做生意,大可以放心,穩賺不賠的買賣,只需要閉著眼睛收錢。
可既然是老秀才上桿子談買賣來了,無事獻殷勤,自己還是得悠著點。
老秀才說道:“咱們倆啥交情,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說吧,需要幾斤穗山土?五斤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就多拿點,十斤!”
于玄笑呵呵道:“文圣就別開玩笑了。”
一個都能跑去九嶷山,在一尊山君眼皮子底下,假傳圣旨,想要搬走幾盆文運菖蒲的老秀才,就算你拿得來,我敢收,敢買?
老秀才拍胸脯震天響,“只要于老哥愿意開口,給句準話,老弟刀山火海都去得,幾斤土算什么,而且我可以保證,周游那個傻大個絕對不會找任何人的麻煩。”
于玄將信將疑,“真能成?”
老秀才笑呵呵道:“只管放心,在傻大個那邊,我都不提于老哥半句,隨便編個理由,比如自己用得著,就能蒙混過關。”
于玄捻須沉吟片刻,“這個理由,會不會蹩腳了點?”
這就乖乖上鉤了不是。
老秀才使勁點頭,“我畢竟是讀書人,確實不太擅長說謊。”
于玄說道:“不如說是你那關門弟子需要五色土?”
好像這個理由,比較合情合理。
老秀才嗯了一聲,“可行。”
于玄試探性問道:“是怎么個價格?”
大岳五色土,自然是沒有市價可供參考的。
老秀才跺腳道:“于老哥,怎么還罵上人了呢?!這話就說得太不中聽了。”
于玄頓時一陣頭大,說實話,他還真希望跟老秀才只是清清爽爽的錢財往來,別欠人情,尤其是千萬別欠老秀才的人情。
所以覺得自己已經跳入一個大坑的于玄,不打算再跳第二個了,“錢財分明大丈夫,親兄弟明算賬嘛。”
老秀才說道:“問題咱哥倆也不是親兄弟啊!”
于玄笑容尷尬。
老秀才隨即補救道:“不得比一般的親兄弟更親?”
于玄笑容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