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赤誠爽朗大笑起來,他倒不是取笑這個清新脫俗的名字,只是想起某個劍氣長城的說法,好像是遠看近看什么的。
陳平安微笑道“柳道友跟我家次席供奉見了面,還可以喊她狗子,不必見外。”
柳赤誠將信將疑,問道“坑我”
陳平安滿臉驚訝,“這都猜得到”
柳赤誠長吁短嘆起來,誰能想象當年一個迂腐古板的少年,會變成如今模樣。
陳平安笑問道“如今一個個證道飛升,你就不著急”
柳赤誠滿臉愁容,“怎么不急,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心如急焚吶。”
若說不著急,顯得沒有上進心。
其實柳赤誠半點不急。
師父重新出山了。師兄都是三個十四境了。
如今連兩位師侄都開創宗門了,那么天底下最不用著急得那個人,就是他柳赤誠。
柳某就是一個天生享清福的人。你陳平安是勞碌命,怎么跟我比
邊走邊聊,閑情逸致,散步走出一座人聲鼎沸的金屑渡,柳赤誠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東西。
一間當二道販子代售符靈器的山上鋪子,掌柜再次抬頭,看了眼那個東摸摸西摸摸就是不掏錢的家伙。
掌柜提醒道“客官,鋪子有規矩,不買就別碰。”
那人回了一句,“我兜里有錢,挑好了物件就一起打包。”
掌柜氣笑道“那你倒是掏錢啊。”
那人說道“開門做買賣得有耐心。”
掌柜氣不打一處來,“老子在這金屑渡,如何做生意,還需要你來教”
不料那人說道“實不相瞞,如今整座金屑渡,都是我們門派的地盤。”
掌柜給逗樂了,“沒聽說咱們金璞王朝的洪氏皇帝,有你這么大歲數的兒子啊。”
那人說道“有沒有可能我是他爹。”
掌柜顯然被這句話給噎到了,對方路子這么野,定然是那種野狗刨食的山澤散修出身。
沒猜錯,柴伯符確實是寶瓶洲野修出身,自號龍伯,與清風城許氏婦人是師兄妹的關系。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屬于譜牒仙師了。幾乎可以說,柳赤誠沒有見過這么會見風使舵、趨利避害的人,柴伯符只要見機不妙,那真是半點臉皮都不要的。
不得不承認,柴伯符跌境升境都是一把好手。
跌境這種事情,熟能生巧。雖說如今境界不高,底子扎實啊。
這次同行給顧璨道賀,柳赤誠便萬分好奇,在金丹、元嬰兩境來來回回這么多次了,到底何時躋身上五境
當時柴伯符還挺委屈,眼神幽怨,“我也想知道啊。”
柴伯符還有半句話,打死不敢說,你幫忙問問你師兄啊。柳赤誠拍了拍龍伯道友的肩膀,隨便扯了個謊,算是鼓勵,免得柴伯符墜了心氣,“道友別氣餒,看在朋友情分上,與你破個例,泄露天機一句,我師兄是拿你觀
道一場呢,金丹元嬰既然統稱地仙,兩境之間自然有大學問。”
柴伯符好似被一語驚醒夢中人,恍然大悟了,頓時熱淚盈眶,二話不說,便朝白帝城方向跪地磕頭,砰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