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共既無師門,也尚未授?,所以暫無道號。不過與那聾道人的自號差不多,田共的道號“金聲”,都不會被白玉京記錄在冊。
別看徐續緣在羅移那邊言語隨意,與楊?這種天之驕子相識之初,更是混不吝,稍微混熟了,楊?被猜中了心思,詢問一句“”,徐續緣都可以無所顧忌,笑嘻嘻撂下一句“知子莫若父”。
反倒是與田共相處,他一直極為看重禮數,一路照顧頗多,經常沒話找話,才讓田共不至于手足無措,進退失據。
田共沒有隱瞞,照實說道:“一開始就是求富貴,后來是求長生。”
徐續緣好奇問道:“歷經磨難,好不容易成了貨真價實的神仙中人,金聲道友有何感受?”
田共難為情道:“商角兄說笑了,我算哪門子的神仙,都是不惑之年的歲數了,還是道行微末,不見半點起色。有幸認識了你們,還能結伴游歷,一路上只覺得自己是濫竽充數。”
徐續緣笑道:“冒昧問一句,聾道人可是你的度師?”
小四州地界不小,白玉京圍剿化外天魔一役,導致一洲陸沉為湖,水域廣袤,許多跟白玉京不對付的散修、私?道士都喜歡在此經營勢力。徐續緣對小四州的風土并不陌生,還真沒聽說過什么聾道人。
田共搖搖頭,不愿多說什么。
畢竟涉及極為隱私的道統法脈,徐續緣就沒有多問,轉移話題,隨口問道:“金聲道友,是如何看待修行一事的?”
田共思量片刻,說道:“學道就是讀古書。”
“好說法。”
徐續緣點頭笑道:“金聲道友,有機會請你吃鐵鍋燉大鵝。”
上山之前,通過有一搭沒一搭的主動攀談,徐續緣得知這田共自稱年幼便喜仙家修煉,但不得法,苦于沒有明師指點,聾了單耳,還傷了臟腑,后外出求仙,跋山涉水,尋訪能夠治病、接引成仙的得道之人。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還真被他在那市井,尋見了一位游戲紅塵的煉氣士,經過諸多考驗,高人見他道心堅定,便領路上山,修了貨真價實的仙法。所以徐續緣才會猜測“聾道人”是昔年誤入歧途、聾了一只耳的田共的度師。
徐續緣曾經心目中的度師最佳人選,便是華陽宮高孤,他為此還專程跑到地肺山一處道觀,當上了常駐道士,隱姓埋名百余年,正兒八經學了符?,老老實實煉起了丹。可惜高孤看了幾年,始終沒有相中徐續緣,約莫是不愿讓年輕人繼續浪費光陰,主動現身,勸他下山,另尋明師。高孤都如此明確表態了,徐續緣不好死皮賴臉待在道觀內,尤其是高孤還建議他可以走一趟小四州,徐續緣這才去了那邊,還真就認識了那個養鵝的老道士,與那王姓學了好些手段,只是他們并無師徒名分。
田共只當是句客套話,笑著點頭答應下來。人在異鄉,漂泊無依,難免寂寥,能夠找到一個相逢投緣的朋友,讓他意外之喜。
羅移知曉內幕,無可奈何。徐續緣的鐵鍋燉大鵝,能不吃就別吃。
徐續緣以心聲笑道:“金聲道友,跟我一樣,都是用了化名吧?”
田共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徐續緣一拍田共肩膀,“實不相瞞,我的真名,名氣不小。只是不提也罷,交朋友是要交心的,又不是跟名字打交道。”
田共笑了笑,“我那真名,籍籍無名。說不說都一樣。”
徐續緣挽著田共的肩膀,壓低嗓音,“那咱們都交個底,說一說真實姓名?”
田共只是搖搖頭。
徐續緣壓低嗓音說道:“其實我姓陳,名平安,你知道就好,千萬別往外傳。”
田共愣在當場,怔怔看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