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修士眼角余光瞥去一眼,那位來歷不明的女子劍仙,好似是那神誥宗的道袍裝束?
參加早朝之前,一位正印堂官依循某張仙方的山上藥膳,大快朵頤,吃著吃著便開始七竅流血。
一輛參加朝會的馬車,駛入一條斷頭路的僻靜巷子,掀開簾子,皺眉問道,怎么還沒到。
一處京城最熱鬧的青樓,那花魁縮在角落,梨花帶雨,裹著金絲繡鴛鴦的綢緞被褥,床上還有個眉心處有鮮血冒出的官員,心口處的窟窿,是用那匕首后補的。那名竟是懶得蒙面的刺客,是個她依稀記得是這邊“端茶壺”跑堂的年輕男子,在青樓身份最是低賤不過了。此刻他面帶微笑,豎起手指擋在嘴邊,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聲張。
她哪里見過這等血腥的陣仗,倒是聽過些說書故事,若是不小心見過了歹人的面目,就要被殺人滅口,滿臉淚痕的花魁,雙手顫顫巍巍往下,露出的風景,亦是顫顫巍巍。
刺客倍感無奈,擺擺手。
剎那之間,一道鮮艷光亮掠向男子脖頸處,男子驚駭,避之不及了。他剛剛悄無聲息,一窩端了三個結伴來此馬戰的邱國高官,先前兩個,連那五六位大被同眠女子都未察覺絲毫,直到這間屋子……確實不該大意的。
一道凌厲劍氣直接破開窗戶,將那暗器打碎,再將那欲想前撲的女子斬殺,花魁的尸體癱軟在床,劫后余生的男子迅速轉身,從那窗戶縫隙間瞧見一個容貌清逸的男子,對方在門外廊道徑直前行,以密語說道:“我叫蘇瑯,同行。負責此地收尾,你以后小心些。”
天蒙蒙亮,一處府邸庭院內,一位穿好朝服的兵部官員,正值壯年,走在廊道,想著心事。一個身材瘦弱丫鬟,早早側身停步,等到雙方靠近,她怯生生喊了聲老爺,官員點點頭,即將擦肩而過之時,她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往那官員心口一捅,抽刀再捅,不忘往脖子上又一抹,抽刀之后再肩頭官服擦拭血跡,收刀入袖,她繼續挪步,姍姍前行,最終從那側門離去。
一座書齋,辭官多年的老人抬起頭,看著那個輕輕打開門再關上門,陌生面孔的中年男子,老人也不驚懼,更無叱問,只是氣態溫和,笑問道:“那邊來的?”
老人是邱國出了名的官場老油子,官聲毀譽參半,但是他對待宗主國大驪王朝的強硬態度,以及邱國必須脫離藩屬身份的心愿,一直沒有變過,他既不求名,也不求財,更不為子孫謀求富貴。老人嘆了口氣,自己明明已經命人加強了戒備,依舊形同虛設。男人只是點頭,沒說話。
老文士嗯了一聲,問道:“除了我之外?”
男人一板一眼說道:“他們都不在名單上邊。”
老文士也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這個男人,大概是怕刺客跟一個死人也不說真話。
男人說道:“刑部那邊沒有下令斬草除根,我不敢有絲毫違背。”
好似面癱的他猶豫了一下,擠出一個興許是笑臉的東西,“仔細看過先生的著作,除了抨擊大驪朝政之外,其余寫得都很好。”
老文士有些訝異,沉默片刻,笑道:“年紀大了,還是怕疼,你能不能別用利器殺人,換個別的死法,比如用毒?”
見那男人搖搖頭,老文士剛想惋惜幾句,只覺得身上驀的一疼,便已死去。
一位相貌清瘦,以風骨雄勁著稱朝野的禮部老侍郎,被譽為邱國的文膽。老人在邱國成為大驪藩屬之前,他就最是不遺余力,罵大驪蠻子罵得最狠,措辭老辣,邱國成為藩屬之后,便養病幾年,前些年又開始出仕,是年輕太后親自讓首輔大人請他出山的,此刻老人眼淚鼻子糊滿了胡須,與那位就站在寢屋內的刺客,哽咽道:“這位壯士,實不相瞞,我曾是大驪翊州人氏,年輕時候隨家族搬遷至此,只是鬼迷心竅了才會胡說八道,其實我內心深處,是無比希望大驪王朝能夠長盛不衰,那可是我祖籍家國所在……”
刺客點頭道:“秘錄檔案都有寫,我看過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