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關于百花福地那類艷而不俗的事跡,可就多了。
比如白帝城鄭居中的首徒傅噤,便有一位命主花神,心儀于這位姿容氣度、劍術棋術皆是絕頂的“小白帝”。可惜有緣無分,不能成為道侶。而中土大龍湫,那位被尊稱為龍髯仙君的司徒夢鯨,另外一位命主花神,便是他的紅顏知己,雙方曾經一起結伴游歷西北三洲山河。
一年四季十二月,便有了四位命主花神,十二位月令花神。命主花神的法袍,可以繡一季之花。唯有花主,才能夠繡滿百花。
每一位月令花神,都可以邀請一位男子客卿,他們就被譽為男子花神,甚至能夠在此之上,再虛設一位太上客卿。但是此人想要擁有這個頭銜,就不是某位月令花神可以一言決之了,必須獲得整座百花福地的認可,例如牡丹的太上客卿,便是白也先生。
當然,福地最負盛名的,還是整套的十二花神杯。這簡直是人間所有好酒之人的第一等心頭好。
各有司署分別燒造,所以每只酒杯都會有不同的詩文和落款,如同官窯,若有花主和命主花神的私人花押,更是御制。
按照白發童子私底下的個人說法,當年隱官老祖在刑官豪素的道場葡萄架下,看著了那些花神杯,就瞧得兩眼放光,虧得讀過圣賢書,曉得君子不奪人所好的老理兒,才沒有硬搶。
上次文廟議事,某位列席湊數的,也厚著臉皮到處討要,湊齊了好幾套的花神杯,等到出了文廟,轉手一賣,立即還清了好幾筆酒債。
龍虎山天師府內也有一座極負盛名的百花園。
見封姨并不當回事,王朱便不再言語,此刻街道已經不那么擁堵,但是整座京城還沉浸在一種無以言表的熱烈情緒當中。
曾幾何時,天寒地凍時節,夜幕沉沉時分,一條積雪厚重的陋巷,有人蜷縮在門外,有人在屋內點亮了油燈。
后者睡覺淺,聽聞門外的動靜,貧寒瘦弱的孤兒,既擔心是隔壁鄰居遭了翻墻賊,也擔心是不是哪位醉漢倒在了巷弄里邊。
王朱至今還是不愿意承認,人間天籟不過是個“誰”字。
外城一座小而精巧的官邸花園,齊芳來了大驪京城這邊,當她得知陳平安已經是大驪國師,反倒是猶豫了。
如果陳平安沒有這個世俗身份,而是在文廟那邊,追求三不朽。比如有朝一日,當那學宮祭酒?該有多好。
有小道消息說文廟即將在一個叫營丘的地方,增設一座稷下學宮,要做誰的學問,顯而易見。
那么將來稷下學宮的祭酒和司業,花落誰家?文圣一脈的護犢子,是幾座天下都公認的,陳平安又是文圣的關門弟子。
坐鎮避暑行宮調兵遣將,為浩然天下多贏得了三年時間,再以末代隱官身份,獨自鎮守半截劍氣長城,如果這還不算立功,怎么才算?
一襲青衫在山巔敲鼓,為天下迎春。
此后僅憑一己之力補缺桐葉洲地利。
在中土文廟那邊都是有功德記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