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廟的老秀才,白玉京的陸沉,死乞白賴的本事,堪稱雙璧。
老秀才伸長脖子一瞧,暫時沒事了,人都打了,立即松開胳膊,一個往后蹦跳,使勁一抖袖子,道:“陳平安是不是寶瓶洲人氏?”
老夫子冷笑道:“出劍的寧姚,卻是外鄉人。按照崔瀺訂立的規矩,一位外鄉飛升境修士,膽敢擅自出手,就只有一個下場。”
要么打碎整座仿白玉京,自己憑本事離開,要么避開劍光,遠遁逃走,能夠逃走,也算本事,反正以后再靠近寶瓶洲,大驪次次以禮相待。
老秀才理直氣壯道:“寧丫頭可是我那關門弟子的道侶!”
老夫子皺眉道:“暫時還不是。”
老秀才低頭哈腰,“嘿,巧了不是。”
從袖中摸出一物,竟是一張聘書。
別看就不到一百個字,老秀才可是拉上了好些個文廟圣賢,大伙兒齊心合力,斟字酌句,小心推敲,才有這么一份文采斐然的聘書。
絕對天底下獨一份。
老秀才遞了聘書,喃喃道:“這倆孩子,都沒個換帖和過禮,陳清都這個老王八蛋,說話不算話,姚沖道又抹不開臉,只好等著老大劍仙下聘禮,有什么法子。虧得我當年敬重老大劍仙,在城頭那邊,哪次見著他,不是呲牙咧嘴給笑臉,咧得我臉都酸了,得去陳平安的酒鋪喝好些酒,才能緩過來。早知道陳清都這么不講江湖道義,我就自個兒去寧府和姚家說親。”
老秀才驀然大聲跳腳道:“現在好了,你們寶瓶洲自家的飛升境出劍,于公于私,都占理兒,你管個屁的管。”
眼角余光瞥了幾眼,寧丫頭又是兩劍遞出,好好好,大快人心。
老夫子將那份聘書還給死乞白賴的老秀才。
老秀才為了這個關門弟子,真是恨不得把一張老臉貼在地上了。
反正雙方都已經離開了寶瓶洲,老夫子也就無事一身輕,寧姚先前三劍,就懶得計較什么。
老夫子隨口問道:“沒有叮囑左右幾句?”
老秀才悶悶道:“說啥子說,錘兒用都么的,學生翅膀硬了,就不服先生管嘍。”
老夫子啞然失笑。有些替那位自稱“讀書練劍兩不成”的左右打抱不平,說誰如此都可以,說左右?你這個當先生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老秀才輕聲道:“再不舍得,也不能攔著學生弟子做那該做的事情。”
老夫子笑道:“總算說了句讀書人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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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在街巷拐角處,又拿出一捧咸干花生,一邊磕,一邊偷偷打量起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陳山主。
年輕劍仙的江湖路,就像一根線,串聯起來了驪珠洞天和劍氣長城。
陳平安轉過頭遙遙望向寶瓶洲西邊方向,境界不夠,戰場距離大海太過遙遠,看不見了。
就與少年閑聊起來,“按照許老夫子的解字法,‘趙’為趨,為肇,為照。同時寓意道路美好,引人入勝,最終有那日月齊明照耀天下之美。持身端正,如君子執玉,心境光明,種德勝遺金。所以你的名字很好。”
少年瞪大眼睛,“我的姓氏,加上名字,倆湊一堆,這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