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就回到了船頭那邊。
只留下一個神色落寞的大驪藩王,呆呆看著眼前的茶碗。
趙繇一直等著陳平安返回,以心聲問道:“其余兩位劍修?”
其實趙繇第一次去見陳平安的時候,不是沒有擔心,難免擔心陳平安會想著補全仙劍太白一事。
陳平安說道:“劍修劉材,蠻荒斐然。”
趙繇皺眉道:“怎么會是斐然?”
陳平安搖頭道:“不清楚。以后你可以自己去問,如今他就在大玄都觀修行,已經是劍修了。”
趙繇苦笑道:“如今才是玉璞境,你讓我飛升去往青冥天下,牛年馬月的事情,還不如等著白先生重返浩然更實在點。”
陳平安笑道:“既然能從五彩天下破例返鄉,說不定就能去青冥天下破格游歷。”
趙繇一時語噎。
跟這個喜歡記仇的家伙聊天,真不舒心。
趙繇客氣了一句,“一起回京城?”
陳平安搖頭道:“南下重游幾處故地。”
稚圭神色淡漠,瞇起一雙金色眼眸,居高臨下望向陳平安,心聲道:“現在的你,會讓人失望的。”
陳平安雙手籠袖,抬頭望向那個女子,沒有解釋什么,跟她本來就沒什么好多聊的。
但是聽到稚圭的這句話,陳平安反而笑了笑。
最少這些年離鄉,跟隨宋集薪四處漂泊,她終究還是沒有讓齊先生失望。
大戰之中,她既不曾倒戈向蠻荒天下,反而主動離開陸地,與那舊王座緋妃大打出手一場,攔下對方那記試圖水淹老龍城的水法神通,以至于挨了搬山老祖朱厭的當頭幾棍。
大戰落幕后,也不曾莽莽撞撞去往歸墟,試圖在無人約束的蠻荒天下那邊自立門戶。
沒有為了水運之主的身份頭銜,去與淥水坑澹澹夫人爭什么,不管怎么想的,到底沒有大鬧一通,跟文廟撕破臉皮。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坑害宋集薪。既然她在泥瓶巷,可以從宋集薪身上竊食龍氣,那么如今她一樣可以反哺龍氣給藩王宋睦。
一旦她這么做了,就會牽動一洲氣運形勢,極有可能,就會導致大驪宋氏一國兩分、最終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
陳平安轉身,伸手出袖,與那披甲武將抱拳作別。
稚圭等到那個家伙離去,回到屋子那邊,發現宋集薪有點魂不守舍,隨便落座,問道:“沒談攏?”
宋集薪一言不發,沉默許久,起身道:“不去京城了,去蠻荒天下。”
大隋山崖書院。
茅師兄已經卸任副山主,而且文廟議事過后,再不是大隋禮部尚書兼任書院山主,來了一位來自別洲的新任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