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士大搖大擺走入院子,“這位就是金粟姑娘吧,孫嘉樹能夠迎娶金粟姑娘,真是天作之合。”
寶瓶洲那座金桂觀的桂樹,被后世許多山上修士視為正統月宮種,就是這位道士早年乘舟泛海,途中偶遇桂花島,在這邊借了幾枝桂,之后在寶瓶洲登岸游歷,路過金桂觀,隨手造就的一番“仙人”手筆,還要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閑是真的閑。
只是桂夫人如何都沒有想到,陸沉去了一趟青冥天下,當初真就閑出了個道祖小弟子,白玉京三掌教。
事實上,在那趟游歷過程中,陸沉還見過了神誥宗當時的宗主,為當年剛剛上山修行的一個道童,指點了些道法。
而那位小道童,姓祁名真。
金粟自然未能認出這位年輕道長的身份。
哪怕對方挑明了身份,估計她也不敢信。
年輕道士落座前,左右張望一番,笑問道:“這么不湊巧啊,老顧沒在渡船上邊?”
原來是那個從劍氣長城離開后的陸沉,沒有著急返回青冥天下,而是嚴格遵循與隱官大人的那個約定,必須走一趟寶瓶洲的云霞山。
而白玉京三掌教的御風速度之快,簡直就是……烏龜爬爬。
桂夫人無奈道:“陸掌教何必明知故問。”
不是正因為他不在,你這位白玉京三掌教才愿意現身嗎?
陸沉落座后,手指敲擊桌面,意思很明顯了,酒呢。
金粟便以心聲詢問師父,要不要拿出幾壇桂花釀待客,桂夫人當然沒答應,她不愿意桂花島跟這個三掌教有過多交集。
那個仙槎,在整個浩然天下都鼎鼎有名的顧清崧,可不就是陸沉當年帶上桂花島的?
“樓上看山,山頭看雪,雪中看月,月下看美人,各是一番情境。
陸沉五根手指輪流敲擊石桌,自顧自說道:“十五月為天文中尤物,柳七詞為文字中尤物,桂花島為山水中尤物。”
桂夫人提醒道:“陸掌教,有事說事,沒事我就不送客了。”
陸沉哈哈笑道:“貧道不貧誰貧,桂夫人見諒個。”
金粟心生疑惑,師父稱呼這個道士為陸掌教?
山上仙府,可沒有“掌教”一說,即便是開山立派的,至多就是宗主、山主掌門等,畢竟立教稱祖一事,誰能做,誰敢做?
而山下的江湖門派,倒是不缺“教”字后綴的,卻是教主,也沒什么掌教說法。
除非是那遠在天邊、遙不可及的白玉京三位、當然如今是四位道祖嫡傳,才有資格被尊稱為“某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