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真意搖搖頭。
陳平安說道:“沒有讓你們公報私仇。”
羅真意點點頭,明白了。
陳平安瞇眼說道:“要明白一個道理,純粹劍修的愛恨情仇都很純粹,劍氣長城的劍修,沒有什么事情,是用問劍無法解決的。所以怕就怕,偏偏有那么一件事情,注定問劍無用,而且辛苦修行一輩子都無用,那么該怎么辦?氣難消意難平,難道還要去我那鋪子喝酒嗎?”
以前大不了就是去戰場上遞劍,看誰戰功更大,殺妖更多,誰就嗓門大,更占理。
所有的私人恩怨,往往僅限于私底下的嘮叨幾句,至多就是酒桌上罵幾句。
曾經的劍氣長城,去一趟城頭,下了城頭,呼朋喚友酒桌上見,竟然沒死人?
如今的劍氣長城,劍修們再出門歷練,開始逐漸與各方勢力打交道,等到返鄉,竟然死人了?
陳平安建議道:“其實避暑行宮的門檻可以高,但是門臉兒得大,只說安插諜子、培養死士一事,是不是劍修,資質好不好,境界高不高,并不是最重要的,修士得心細,同時心狠。”
常太清說道:“回頭我就去跟董不得、徐凝細說此事。”
從頭到尾,范大澈就一直插不上嘴。
如今飛升城有句口頭禪,你連避暑行宮的大門都看不到。
之前有個未能成功補缺的年輕劍修,按例去了避暑城任職。
曾在酒桌上與人笑言兩句。
離開避暑行宮之后,逐漸發現自己是個普通人。
但是在那之前,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陳平安神色嚴肅道:“要小心外界對飛升城的各種滲透,四座藩屬城池的所有外鄉人,雖然已經單獨建立檔案房了,聽大澈說,目前記錄在冊的,就有一千六百多人,說句難聽的,職責所在,刑官泉府兩脈,如何拉攏是他們的事情,我們避暑行宮卻不得不將他們視為潛在敵人。”
“如今的五彩天下,魚龍混雜,再古怪的練氣士都會有,只說浩然天下,就有南海獨騎郎,過客,瘟神,艷尸,劊者和賣鏡人等修士,而那青冥天下,也有米賊,尸解仙,卷簾紅酥手,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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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人,巡山使節,梳妝女官,捉刀客,一字師,他了漢。各種匪夷所思的術法神通,手段千奇百怪,防不勝防,比如那種看似毫無征兆爆發的瘟疫,說不定就是某個‘瘟神’,早已潛藏在某個藩屬城池當中,尤其是那種專門針對不是練氣士的大范圍‘天災人禍’,一定要早做準備,同理,紫府山在內的所有山頭府邸,以后肯定要收取不同數量的侍女雜役,八座山頭,是不是要提防那些巡山使節的潛入?各地水源,隱官一脈劍修需不需要按時巡視?”
“這件事,除了避暑行宮秘密嚴查,不可以有絲毫懈怠,落實在具體事務上邊,肯定是要刑官聯手泉府,一起早做準備了,以防萬一。”
“而且這件事,必須是整個祖師堂議事的重中之重。”
“此外,你們幾個應該很清楚一事,當年我們避暑行宮就未能找出全部的蠻荒暗棋。”
陳平安抬起手指,指了指天,“假設下了一場被動了手腳的暴雨,凡俗夫子如何遮擋?如果有人在雨水中動了手腳,怎么辦?藩屬四城,是不是得有人專門盯著?”
陳平安再抖了抖袖子,“要說想要在雨水中動手腳,那么下雨之前,必須烏云密布,好歹還能有個預兆,那么風呢?或是將來城池擴建,街道上種植有各種點綴的草木花卉,屆時某種花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