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同看著水中那幅畫卷,訝異道:“竟然是他?”
照理說,此人絕對不該現身此地。
難怪陸掌教會往這邊趕來,原來是敘舊來了。
陳平安笑道:“你又認得了?”
青同沒好氣道:“此人既是隋右邊的授業夫子、又是她的武學師父,我怎么可能不認識。”
再說了,此人還是那位曾經走在邯鄲道左、在被純陽道人順勢點化一番的“盧生”。
陳平安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離開藕花福地后,選擇在云窟福地隱姓埋名那么多年,所謀何事?“
青同搖頭道:“與老觀主有關的事,我不敢多說。”
陳平安便換了一個問法,“關于道教樓觀派的香火傳承,以及‘邵’這個姓氏的始祖宗族、郡望堂號和遷徙分布,你手邊有沒有相關記錄或是書籍?”
青同說道:“還真沒有。”
金頂觀的道統法脈,源于道教樓觀一派,曾有道士于古地召亭,結草為樓,觀星望氣。
而樓觀派的首任守觀人,剛好姓邵。
這個守觀人身份,類似如今佛門寺廟的首座,地位僅次于住持。
崔東山一開始猜測倪元簪躲在云窟福地,是為了將那顆金丹,送給昔年嫡傳弟子之一的隋右邊。
那么昔年畫卷四人當中,隋右邊舍了武道前程不要,一到浩然天下沒多久,她就一意孤行,轉頭跑去練劍,就說得通了。
但是事實證明,并非如此,隋右邊不是那個老觀主預定的得丹之人。
之后姜尚真便誤以為倪元簪是打算將此金丹,贈送給那個與老觀主極有淵源的北方金頂觀,決定要攔上一攔,甚至還直接與老舟子撂下一句狠話,只要邵淵然趕來黃鶴磯取丹,他姜尚真就讓那位大泉王朝的年輕供奉,死在倪元簪眼皮子底下,可如果老舟子敢去送丹,他就會讓邵淵然有命丹成一品,補全一副功德無漏身,偏偏沒命去順勢躋身元嬰境。
陳平安笑問道:“關于那顆金丹的舊主人,青同道友,總能說上一說吧?”
青同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醞釀措辭,揀選一些能說的老黃歷,緩緩道:“這位道友,真身是天地間的第一只仙鶴,據說還是一位只差半步的十四境大修士,隕落之前,準確說來,是在閉關之前,走了一趟碧霄洞落寶灘,閉關失敗后,便留下了一顆完整金丹,老觀主就像是在代為保管。”
這是青同看在“鄭先生”的份上,才愿意多說一些花錢都買不來的內幕。
陳平安糾正道:“說是‘看管’,可能更準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