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冷哼一聲。
那個儒衫老修士,名為王霽,與姜尚真是出了名的不對付,在進入玉圭宗之前,就喜歡往死里罵姜尚真,恨不得把姜尚真罵死。
姜蘅作為姜尚真的嫡長子,自然而然就被牽連了。
因為要參加落魄山下宗建立的觀禮,隊伍中又有邱植這個玉圭宗的寶貝疙瘩,所以祖師堂那邊,專門讓待在驅山渡的祖師堂供奉王霽,跟著渡船一同北上桐葉洲,甚至還要再拉上一位皚皚洲劉氏客卿,金甲洲大劍仙,綽號“徐君”,真名徐獬,一起為這撥年輕劍修保駕護航。
徐獬之所以答應此事,當然不是賣玉圭宗面子,而是想見一見那個女子武夫,“鄭錢”。
雙方曾經在徐獬的家鄉金甲洲,打過照面。在徐獬印象中,是一個極有禮數的小姑娘。
一個年紀輕輕的外鄉女子,能夠在金甲洲舍生忘死,與那曹慈和郁狷夫一起,跟隨大軍從中部一直且戰且退至一洲北部,她能夠兼顧殺敵與活人兩事,徐獬再專注修行和煉劍,對那鄭錢肯定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王霽看了眼徐獬,心中嘆息一聲。
雖然自己也是在戰事落幕后才加入玉圭宗的譜牒修士,但是即便如此,老修士難免傷感幾分,如今的玉圭宗,確實遠遠沒有幾十年前的盛況了。
再無飛升境修士坐鎮宗門,祖師堂的交椅也空了大半。
否則哪里需要喊上劍仙徐獬這個外人幫忙護道。
玉圭宗底蘊如何,只需要看祖師堂議事,罵姜尚真的嗓門大不大,人數多不多。
當然了,比起北邊的那個桐葉宗,還是很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余的。
除去下宗真境宗,玉圭宗如今能夠容納兩條以上跨洲渡船停泊的仙家渡口,就擁有三座,碧城渡,逆旅渡和遠山渡。
在整個桐葉洲南部地界,明里暗里的藩屬山頭、仙府門派,更是多達百余個,幾乎可以算是被玉圭宗一網打盡了。
要不是文廟那邊有所暗示,大泉王朝以北,只說那個昔年不可一世如今孤零零的桐葉宗,以玉圭宗某位老宗主的脾氣,說不定都能用或拉攏、或扶植的各種手段,用一串的藩屬山頭,將那個桐葉宗包圍起來,每天輪流在某個山頭、仙府喝酒,大擺宴席,兜兜轉轉剛好喝滿一圈。
這種勾當,別人想都不想不出來,姜某人做都做得出來。
一道白虹身形驟然懸停在渡船一側,自報名號。
那個自稱仙都山崔東山的俊美少年,一身雪白,眉心一粒紅痣,更顯仙氣。
少年著重表明自己是陳山主的得意學生。
王霽抱拳笑道:“見過崔仙師,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玉圭宗這趟北上參加觀禮,屬于不請自來,所以暫時并不知道落魄山下宗首任宗主的人選。
足可見玉圭宗對那位年輕隱官的重視程度。
其實是否主動參加這場觀禮,神篆峰祖師堂那邊不是沒有異議,總覺得何必如此客氣,山上觀禮道賀一事,歷來都是先有請帖登門,才算規矩。玉圭宗又不是那些藩屬山頭,拿熱臉貼冷屁股,自討沒趣的事情,哪個宗字頭仙府愿意做?
只是宗主韋瀅在信上說得堅決,王霽一行人也就只能乘坐渡船北游仙都山了。
崔東山飄落在船頭這邊,與王霽和徐獬一番客套寒暄過后,望向那位與自家周首席很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修士,笑哈哈道:“小蘅啊,喊我崔宗主就見外了,我跟你爹是至交好友,一向是兄弟相稱的,你喊崔叔叔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