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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氣,哪怕是暫時的都好,發髻再別上一支玉簪子,腰間的養劍葫就不用還了,劍匣也不用……
陳平安繼續前行,心中哀嘆,有些后悔。
只是走著走著,陳平安就自己笑了笑,抬起腳,低頭看了眼腳上的草鞋,“老伙計,可不是我嫌棄你啊。你的任勞任怨,我很感激的,你看那幾雙陣亡在游歷路途中的同伴,我可是都收好了的,一雙都沒有扔掉,都在十五的肚子里頭養老呢,嗯,書上說這叫頤養天年,哈哈,想要含飴弄孫,就是為難我了……”
自言自語的陳平安沒有發現,那些過來湊熱鬧看他是何方神圣的家伙,慌慌張張的,餃子一樣,一顆顆主動“掉下”了城頭,原來是寧姚從城頭上空,一路御劍而來,胖墩少年、董黑炭和俊美少年紛紛落荒而逃,那些女子則忍著笑意,胡亂收拾起包裹,御劍離開城頭。
陳平安轉過頭,看到寧姚御劍而至,驟然懸停在城頭外邊的高空,然后緩緩飛掠,與陳平安的走樁速度相當。
寧姚無奈道:“你別管他們。”
陳平安笑著點頭。
寧姚御劍在空中劃出一個美妙弧度,撂下一句,“我還有事,明天找你。”
這趟往返,陳平安還是在深夜回到兩棟茅屋附近,這次老劍仙不知為何站在北城頭上,像是在遙望那座沒有城墻的城池,陳平安快步跑去,喊了一聲陳爺爺。老人收回視線,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指向北方,“就是這么點人,可能還不如浩然天下一座州城的規模,擋住了妖族這么多年,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陳平安不知道如何回答,便不說話。
老劍仙轉頭笑望向陳平安,“陳平安,我們相處得還算不錯,對不對?”
陳平安點頭。
老人笑問道:“可是如果我說我跟曹慈處得更好,對他期望更高呢?”
陳平安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人不著急答案,只是在看陳平安的眼睛,更是在看陳平安的心境。
老人有些唏噓。
這一次這位阿良嘴中的“老大劍仙”,甚至運用了劍術神通,直指人心,神魂深處。
原來如此。
原本挺好的一個修道胚子,如果順風順水,運氣好的話,大概在倒懸山那邊的浩然天下,修出一個地仙是不難的,可惜早早給人摔得稀巴爛,如瓷器碎成了一片片。在長生橋被打斷之前,就早早遭受了一場更大的劫難。
心境,心鏡。
鏡子碎片有大有小,老人見到了最大的幾片,所承載的畫面,鏡像各異。
所以陳平安的心境景象,若是落入修為高深的儒家圣人眼中,可能會比較多,當然會與此同時顯得更怪誕。
于是老劍仙發現到了更多端倪。
說難聽點,這是一場類似養蠱的過程,不僅僅是弱者俯首朝拜強者,而是徹底沒了。
少年這么多年應該在竭力拼湊碎瓷片,而且并不自知。
說好聽點,就有些高妙了,這算是天行健,自強不息,強者愈強,最終一兩片碎片,越來越璀璨奪目,如日月懸空,群星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