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搖頭道:“我不學他,我也不用學他。”
寧姚嘖嘖出聲,不知道是欣賞還是打趣。
陳平安呵呵一笑。
寧姚何等聰慧,立即就知道這家伙是在學自己在鸛雀客棧的模樣,直接捶了陳平安肩頭一拳,“喝你的酒!”
陳平安果真喝了口酒,然后笑道:“哇,今天的酒好像格外好喝。”
寧姚瞥了眼陳平安手里的養劍葫蘆,驀然臉紅起來,又給了陳平安一拳,氣呼呼道:“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陳平安提著酒葫蘆,一頭霧水。
寧姚起身御劍離去,不忘回頭狠狠等了他一眼。
陳平安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
撓撓頭,繼續喝酒,陳平安琢磨來琢磨去,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是個好東西了。
只不過陳平安倒是感覺得到寧姚其實沒生氣。
就是有些……害羞。
陳平安覺得縈繞心扉的這種滋味,不壞,好像比喝了美酒還美。
有一個在劍氣長城高空御風虛蹈的俊美男子,正是齊姓老人身邊的那位,無意間撞見這一幕后,笑了笑,“原來是個不開竅的愣頭青。”
陳平安喝過了酒,別好養劍葫,起身練習劍爐立樁。
月光入懷,皎皎在肩,一夜安寧。
天微微亮后,陳平安猛然睜眼,發現自己竟然一動不動立樁了半夜。
陳平安有些后怕,這要是一不留神掉下城頭,人家隱官大人毫發無損,可他肯定就是下邊墻根的一灘肉泥了。
陳平安做了幾個舒展筋骨的動作,跳下城頭,回茅屋吃過了寧姚昨夜準備好的早餐,然后繼續枯燥無味的走樁,沿著城頭的往右而去。
然后一路上,陳平安遇上了一個滿臉賤笑卻殺氣騰騰的少年胖子,老規矩,跳下城頭繞過,再重返城頭,又看到城頭上站著一個姿容俊美、略顯陰柔的少年,然后是一個滿臉疤痕的黝黑少年,最后是那位背負巨劍的獨臂少女,只是今天她身邊多出幾位年輕女子,仿佛將寬闊城頭當做了郊游地點,一幅錦繡綢緞上,擺滿了精美的吃食點心。
當陳平安再次從城頭上跳回走馬道,她們便一個個望向他。
與她們遠遠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們還是在對著陳平安指指點點。
陳平安頭皮發麻。
其實他一清二楚,前前后后這些家伙,肯定就是寧姚之前描述的那些朋友,而且都是并肩作戰的生死同伴。
這是陳平安第二次有些埋怨自己腳上的草鞋。
第一次是在大隋京城,怕給李寶瓶李槐他們丟臉,還去專門買了嶄新的靴子,只是因為沒有去東山的山崖書院,跟少年崔瀺離開了京城,穿了一會兒就脫下來,換上了最習慣的草鞋。
陳平安更希望自己收拾得更好些,哪怕不是曹慈、崔瀺那種人與衣衫相得益彰的仙氣裝束,也一定要干凈整齊,就像林守一那種,最好帶一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