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秋指了指天空,“如此說來,那座天外天,是叫桐葉洲?”
丁嬰笑容玩味,“誰跟你說一定在咱們頭頂上邊的?”
種秋沉思不語。
丁嬰難得遇上值得自己開口說話的人物,非但沒有天下第一人的宗師架子,世人以為的桀驁無匹,也半點看不出來,反倒像是一位耐心極好的老夫子,在為學生傳道受業解惑,“現在可以回答你第二個問題了,我們在做什么?每六十年,登了榜并且活到最后的十大高手,就可以被那個家伙相中,離開此地,并且之后人人有大機緣,上等以完整肉身和魂魄共同飛升,下等只得以魂魄去往別處。”
種秋問道:“所以敬仰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真正的天下十大高手,點評上榜,以免有人瞞天過海,蒙混過關?除此之外,為了防止又有人躲藏太深,就故意添加了那些能夠讓修為暴漲的福緣之物,以及斬殺謫仙人就能夠獲得一件神兵,為的就是促使前二十人,聚集起來自相殘殺?”
“關于那個興風作浪的敬仰樓,內幕重重,比你我想得都要更深不見底。沒有敬仰樓每二十年一次的‘敲打’,天下不會這么亂。”
丁嬰呵呵笑道:“但是,這期間其實是有漏洞可鉆的。”
種秋不愧是南苑國國師,一點就透,“強者愈強,抱團取暖,爭取合力行事,最后瓜分利益。不說以往,就說這一次,俞真意正是如此行事,不分正邪,盡可能拉攏前二十的高手,為的就是針對你丁嬰,同時圍剿謫仙人。”
說到這里,種秋又皺了皺眉頭,望向丁嬰,似有不解。
丁嬰哈哈大笑,“你想得沒有錯,真正最穩妥的方式,是前十之人,識趣一點,早早向我靠攏,尋求庇護,只要我脫離魔教,行事公道,兢兢業業,為整個天下訂立好規矩,然后有望登榜之人,大家各憑本事和天賦,最終再由我來評點你種秋排第幾,他俞真意有沒有進前三,那么最少這六十年內,天下太平,哪里需要打得腦漿四濺,相互切磋就行了。”
種秋仔細思量,確定并非是丁嬰大放厥詞。
丁嬰以手指輕輕敲擊膝蓋,顯得格外悠哉閑適,“但是我覺得這樣,沒有意思。”
種秋再問了相同的問題,“你想要做什么?”
丁嬰擺擺手,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只需要知道,這次形勢有變,沒有什么十人不十人了,活到最后的飛升三人,能夠分別從這座天下帶走五人、三人和一人。”
丁嬰加重語氣,“任意三人。”
種秋神色如常。
丁嬰扯了扯嘴角,“死人都可以,只要是在歷史上真實出現過的,都行。若是選了那些死人,他們除了會活過來,靈智恢復正常,卻偏偏會成為忠心耿耿的傀儡。是不是很有趣?”
種秋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數人。
南苑國的開國皇帝魏羨,槍術通神,被譽為千年以降、陷陣第一。
創立魔教的盧白象,近五百年來兇名最盛的魔道魁首。
能夠讓俞真意都崇拜不已的劍仙隋右邊。
丁嬰之前的天下第一人,那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朱斂。
這些人,都曾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但是無一例外,有據可查地死在了人間,皇帝魏羨老死于一百二十歲,盧白象死于一場數十位頂尖高手的圍殺,隋右邊死于眾目睽睽之下的御劍飛升途中,無數人親眼看到她墜落回人間的過程中,血肉消融,形銷骨立,灰飛煙滅。重傷后的朱斂,則死在了丁嬰手上,那頂銀色蓮花冠,也從朱斂腦袋上戴在了丁嬰頭頂。
種秋問道:“為什么?”
丁嬰笑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種秋直視丁嬰眼睛,“你,周肥,陸舫,就已經三人了。”
丁嬰笑了,“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去宰掉陸舫,或是聯手俞真意,嘗試著殺我。”
種秋默不作聲。
丁嬰玩味道:“不過我勸你可以再等等,說不定陸舫不用你殺。”
種秋問道:“如果你要離開,會帶走哪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