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邵淵然想起一事,啞然失笑,剛剛被金璜府君娶進家門,轉瞬間就變成階下囚的那位山神夫人,這位女子可真是不走運,本以為能夠夫妻恩愛數百年,遠勝人間鴛鴦男女,哪里想到是這么個結局,就是不知道蜃景城會如何處置她。
不過這些狗屁倒灶的世間瑣碎,不過是修行路上的趣事樂事而已。
邵淵然眼中所見,是地仙前輩們的大道逍遙,心中所想,是長生不朽,與天地同壽。
邵淵然心中豪氣盈胸,埋河兩岸四下無人,便大笑道:“師父,我去學那大蛟走江了!”
這位金頂觀年輕道士飄到河面,踩水而下,每一次踩在河水上,都濺起巨大的水花,只是道袍之上滴水不沾。
尹妙峰依舊在江畔飄掠,看了眼得意弟子的江上豐姿,低聲笑罵道:“臭小子,以后成了陸地神仙,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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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只是大概知道水神廟的距離和方位,不過所幸只需要沿著江水盯住兩邊就行。
按照姚鎮和姚近之的各自說法,驛館三百里外的下游,那座埋河水神廟,建造在河邊一座無名小山之上,山坡平緩,廟會在每年的三月初一到十五,酬神獻藝的香會多達百余個,熱鬧非凡,附近州郡的達官顯貴,都會在廟會期間施粥舍茶。
姚鎮當時感慨了一句,山水神靈,開府是第一大門檻,若是能夠將府邸升為宮,那才是真正得道了。
無異于某個山上仙家,獲得那個宗字。
姚近之著重說了水神廟的另外一奇,偏殿供奉有一尊靈感娘娘神像,求子之靈驗,名動四方,幾乎每天都有遠道而來的婦人,多是出身富貴門戶,生養艱難,便來水神廟的這座偏殿,磕頭燒香,施舍一些銀錢,就能跟廟祝老嫗請回一個腰纏紅線的小泥娃娃,拴系在手腕上,返鄉后一旦成功生育,不用回去還愿,只是抱回家的泥娃娃不能扔掉,要供奉起來,當做是遙遙酬謝靈感娘娘的恩德。
不過陳平安真正想要看的東西,是那水神廟前,立有兩百多塊白玉大碑,多是歷史上埋河水神幫助大泉劉氏平定旱災后,朝廷和文人對埋河水神歌功頌德的美文。
約莫不到兩個時辰,不斷左右張望的陳平安,沿著埋河之水,一路“飄蕩”終于到了那座河邊山。
夜幕深沉,水神廟大門關閉,但是陳平安依舊遙遙看到那邊的燈火輝煌,這也是陳平安一眼看到水神廟的原因。
陳平安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幅模樣,雖然裴錢和朱斂看不到,可若是水神祠廟那邊有中五境的練氣士?會不會一眼看穿,將自己視為夜間出沒的作祟妖魔?
這讓陳平安有些猶豫。
難不成要白跑這三百里水路?加上回去的路,可就是六百里。
不過思來想去,飄懸在埋河河心的陳平安還是打算靠岸試試看,最壞的結果,就是遠遠瞥一眼水神廟門,然后驚動廟祝或是此地修士,被追殺三百里,只好讓驛館那邊的老將軍姚鎮出面解釋。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嗓音在耳邊響起,“陰神夜游?陳平安,你不是純粹武夫嗎?還能不能講一點道理了?”
陳平安轉頭望去,哭笑不得。
離著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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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遠,有個青衫書生蹲在河面上,雙手使勁攥著一大把頭發,像是要將誰從埋河里頭拔出來。
正是鐘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