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位白老爺露出一個笑意,感慨道:“不過我是信他的,更知他的難處。所以這么多年來,依舊遵循著你們訂立的規矩。至于你們啊,太不講理了。讀書人不該如此霸道的。應該以圣賢道理教化蒼生,應當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如被中土五岳壓頂的呂璽,稍稍輕松了一些。
男子自嘲道:“妖族有我白澤,是大不幸。”
呂璽又開始頭皮發麻了。
男子也不愿跟這個晚輩計較,緩緩道:“我這次壞了規矩,擅自離開那棟樓,出去行走天下,就是想親眼看一看,當年那個小夫子與我描繪的世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到底到來了沒有。”
“敢問先生,結果如何?是好了,還是壞了?”
呂璽問話,竟有顫音。
需知白老爺的觀感,關系到一座天下,不,是兩座天下的走勢!
男子微笑道:“我想再看看。”
他最后說道:“可以嗎?”
雖然看似詢問,卻看也不看那位學宮大祭酒,但僅僅是這位白老爺言語之間蘊含的氣勢,就使得呂璽的方丈神通都遮掩不住氣機,一條黃河大水,激蕩起伏,大浪拍岸,頭頂彩云更是聚散不定,顯現出了白帝城的巍峨真容。
呂璽終于沉聲道:“可以!”
————
魏羨依舊牢牢守住破廟門前的那塊空地,屹立不倒。
朱斂更加兇悍驚人,受傷越重,殺力越大。
瘋魔一般。
所向披靡。
但是劍勢大開大合的隋右邊,在獨自破甲九百、比盧白象要多殺兩百邊軍后,即將換氣之時,被許輕舟和草木庵徐桐聯手偷襲,可即便如此,隋右邊仍是拼著最后一點殘余氣機,在兩人眼皮子底下斬殺了一百二十余披甲邊軍,這才被許輕舟一刀劈掉頭顱,又被不敢掉以輕心的仙師徐桐以壓箱底術法,打爛身軀和魂魄,除了一把慘然墜地的癡心劍,世間應當再無負劍美人隋右邊。
可就在許輕舟彎腰,正要拾取那件戰利品的時候。
破廟門口那邊,大步走出一位神色冰冷的絕色女子,正是隋右邊!
與陳平安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冷聲道:“已經破一千一百甲了。”
陳平安無奈道:“一顆金精銅錢,都夠我在家鄉再買一座真珠山了。”
隋右邊冷哼一聲,心情大惡,一掠而去,翩若驚鴻,伸手向遠處隨便一抓,癡心劍已經破空而返,被她牢牢抓在手中,一道磅礴劍氣直直而去,嚇得許輕舟和徐桐左右分開十數丈。
原來大戰之前,魏羨所說秘密,是陳平安死則四人皆死,陳平安不死,四人死后,一顆金精銅錢就能重新走出畫卷,境界不跌絲毫。
山頂兩位仍然袖手旁觀的大敵,尚未露面。
陳平安閑來無事,晃了晃手中那根枯枝,既心痛那金精銅錢,又有些想笑,輕聲道:“前輩果然道法通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