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爽朗大笑,抹了把嘴,自顧自樂呵起來,“屁顛屁顛趕來的路上,我倒是想過這么做。找你找得辛苦,說沒有半點怨氣,那是自欺欺人。其實玉圭宗是有弟子在蜃景城那邊修行的,不然我還真沒辦法在青羊宮守株待兔。與你直說了便是,我在蜃景城待了一天,詳細了解了你的所作所為后,還去見了次那個姓姚的新任吏部尚書,也就只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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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了眼,就要蜃景城那名弟子以后幫著照拂姚氏,然后我自個兒直奔青虎宮,就為了見你一面。”
陳平安停下腳步。
姜尚真依舊拾階而上,淡然道:“到了上邊,自會與你挑明一切。”
陳平安跟上姜尚真,一起步入那座圍繞天闕峰的云海,這段路程白霧茫茫,只是豁然開朗,見到了一座雄偉宮觀,原來是登頂天闕峰了。
在先前眾人走入云海時,陸雍想著正兒八經看幾眼那丫頭,不曾想轉頭后,仍是給裴錢扭頭躲掉。
陸雍愈發驚奇。
這層繞峰流轉的云海,可不普通,正是青虎宮的護山大陣,凡夫俗子深陷其中,就要名副其實的如墜云霧,視野所及,空無一物。
陳平安站定,正了正衣襟,扶了扶頭頂那枚白玉簪子。
姜尚真依舊瀟灑前行,走出去數步,見陳平安仍然站在原地,轉頭望去,發現這個打死丁嬰的年輕人,神色十分奇怪。
等到陸雍裴錢以及魏羨四人都走到了山頂,陳平安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裴錢順著陳平安的視線望去,發現宮觀那邊,人頭攢動,似乎都在好奇是何方神圣,能夠讓宮主和那位玉圭宗大人物親自迎接。
青虎宮那邊的觀望之人,多是年輕不大的練氣士,多是少年少女,還有不少跟裴錢差不多大的孩子。
裴錢小聲問道:“咋了?”
陳平安回過神后,一只手輕輕按住裴錢的腦袋,微笑道:“最早的時候,我跟他們一模一樣,站在大門口,看著別人。”
陳平安繼續前行,跟隨姜尚真直接去往蛟龍布雨石壁那個方向的仙家渡口。
陸雍看了眼青虎宮那邊的子弟,一個個惹人笑話,一揮袖,沉聲道:“都回去修行!成何體統,不像話!”
經過那堵變幻莫測、蛟龍隱于云霧若隱若現的石壁,走出三四里路,就到了天闕峰渡口。
是一艘懸停崖畔的巨大樓船,船底下竟是飛旋著無數青色鳥雀,像是它們以羽翼托起了這艘浮空大船。
陸雍心情復雜。
這艘渡船本該昨天就動身去往寶瓶洲老龍城了,只是被姜氏家主阻攔下來,手段很簡單,砸錢。
除了青虎宮沒敢跟姜尚真收錢,渡船所有乘客,都額外得到了一筆等同于路費的小暑錢,陸雍讓一位長老去當的善財童子。
也有不長眼的,罵罵咧咧,不愿收錢,只想要跟青虎宮討要個說法,青虎宮招惹不起,姜尚真就到了渡船上,一巴掌把那名桐葉洲北方金丹修士,從天上渡船打入了清境山一座低矮山峰之中,等到青虎宮去將奄奄一息的金丹地仙,從山壁中拔出來,慘不忍睹,可知道了姜尚真的身份后,金丹修士拖著病軀,硬生生是咬牙重新登山,與那個一露面半句話不說、就動手傷人的姜氏家主賠罪道歉。
陸雍從頭到尾,盡收眼底。
見著了那艘鳥雀盤旋的仙家渡船,裴錢激動不已,恨不得立即施展一番瘋魔劍法,那可就是劍劍不落空啊。
魏羨四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番神奇景象,雖然臉上無動于衷,可心里仍然感慨萬分。
這就是浩然天下了。
姜尚真站在渡口旁,笑道:“我就只送到這里了。”
陳平安點了點頭。
姜尚真猶豫了一下,“能不能問一句,你師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