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龍去脈。
脈絡。
這是陳平安如今自己私底下復盤藕花福地之行,得出的一個最大結論,遇見眾人萬事,我只管單刀直入,暫時撇開一切善惡,只去深究此人為何說此話、做此事、有此念頭。
一旦如此,哪怕所有人都如那癡心劍。
一樣可以為我所用。
但是在這個極其耗費心神的漫長過程中,他陳平安必須比以往想得更多,走得更慢!
陳平安暫時停筆,拿起手邊的養劍葫,喝了口酒就放下。
神色愈發憔悴,臉頰凹陷,臉龐上甚至還有些許的胡里拉渣,可是當下提筆寫字,眼神熠熠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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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一座最為巍峨的山岳之巔。
一位窮酸老儒士正在一邊掐指推衍,一手捻須苦著臉,絮絮叨叨,哀怨道:“這就不太善嘍。”
身形魁梧的金甲神人坐在不遠處,俯瞰著廣袤轄境,“既然形勢不妙,你又看不到具體事,為何不干脆偷溜過去?反正你做這種勾當,沒人會感到奇怪,你又皮厚,給文廟晚輩指著鼻子罵,都不在乎。”
老秀才白眼道:“閉嘴,跟你聊天,就跟東海那老家伙差不多德行,就是對牛彈琴。”
金甲神人不以為意。
換成任何一位飛升境之下的修士,膽敢在這座穗山上,要這位中土山岳萬千神祇的“首尊”閉嘴,估計已經被劈了個半死了。
至于飛升境,一劍劈出穗山地界,又有何難。
老秀才隨手丟出一把石子在地上,嘀咕道:“你以為那個觀道觀的臭牛鼻子,是白送那把桐葉傘的?那三百年光陰長河,是白給我那關門弟子瞧的?可都是包藏禍心,用心險惡著呢。”
金甲神人譏諷道:“還不是你自討苦吃。”
老秀才罵娘道:“你除了有幾斤蠻力,懂個屁。”
金甲神人哦了一聲,“那你倒是離開穗山啊,亞圣不是派人來捎話,要找你去文廟談心嗎?”
老秀才搖晃肩膀,洋洋得意道:“嘿,就不就不,我就要再等等。能奈我何?”
金甲神人瞥了眼老秀才,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塊銀錠劍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之前的因果了?”
老秀才收斂神色,點點頭,“小事而已。”
金甲神人笑道:“你倒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