冪籬女子冷笑道:“問你爺爺去,他棋術高,學問大,看人準。”
老人冷哼一聲。
那少女更是失魂落魄,搖搖晃晃,好幾次差點墜下馬背。
隋新雨到底是當過一部侍郎的老文官,對少年少女說道:“文法,文怡,你們先行幾步,我與你們姑姑要商量事情。”
少年喊了幾聲心不在焉的姐姐,兩人稍稍加快馬蹄,走在前邊,但是不敢策馬走遠,與后邊兩騎相距二十步距離。
老人放緩馬蹄,然后與女兒并駕齊驅,憂心忡忡,皺眉問道:“曹賦如今是一位山上的修道之人了,那位老者更是胡新豐不好比的頂尖高手,說不定是與王鈍老前輩一個實力的江湖大宗師,以后如何是好?景澄,我知道你怨爹老眼昏花,沒能看出曹賦的險惡用心,可是接下來我們隋家如何渡過難關,才是正事。”
冪籬女子語氣淡漠,“暫時曹賦是不敢找我們麻煩的,但是返鄉之路,將近千里,除非那位姓陳的劍仙再次露面,不然我們很難活著回到家鄉了,估計京城都走不到。”
老人惱怒道:“這個藏頭藏尾故意裝孫子的貨色!在行亭那邊假裝本事不濟,也就算了,為何表明身份后,怎的如此做事還這般含糊,既然是那志怪小說中的劍仙人物,為何不干脆殺了曹賦二人,如今不是放虎歸山留后患嗎?!”
隋景澄似乎覺得憋氣沉悶,干脆摘了冪籬,露出那張絕美容顏,目視前方,好似一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學那老侍郎的言語和口氣,笑著說道:“在行亭那邊,咱們見死不救,也就算了,后來人家不管如何,總算是救了我們一次的,如今反過頭來怨恨他好事沒做夠,不是咱們家風醇正的隋家子孫給狗吃了良心嗎?”
老人氣得差點揚起一馬鞭打過去,這個口無遮攔的不孝女!
他壓低嗓音,“當務之急,是咱們現在應該怎么辦,才能逃過這場無妄之災!”
說到這里,老人氣得牙癢癢,“你說說你,還好意思說爹?如果不是你,我們隋家會有這場禍事嗎?有臉在這里陰陽怪氣說你爹?!”
冪籬女子竟然點了點頭,“爹教訓的是,說得極有道理。”
老人再也忍不住,一鞭子狠狠打在這個狼心狗肺的女兒身上。
前邊少年少女看到這一幕后,趕緊轉過頭,少女更是一手捂嘴,暗自飲泣,少年也覺得天崩地裂,不知所措。
隋景澄無動于衷,只是皺了皺眉頭,“我還算有那么點微末道法,若是打傷了我,興許九死一生的處境,可就變成徹底有死無生的死局了,爹你是稱霸棋壇數十載的大國手,這點淺顯棋理,還是懂的吧?”
老人又抬起手,差點就要一鞭子朝她臉上砸去,只是猶豫了半天,頹然喪氣,垂下手臂,“罷了,都等死吧。”
女子沉默片刻,環顧四周,然后輕聲道:“假設一個最壞的結果,就是曹賦兩人還不肯死心,遠遠尾隨我們,現在我們四人唯一的生還機會,就是只能去賭一個另外的最好結果,那位姓陳的劍仙,與我們同路,是一起去往五陵國京城一帶。先前看他行走路線,是有這個可能性的。但是爹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覺得曹賦二人只要自己不被那劍仙看到,只是小心翼翼對付咱們,姓陳的劍仙都不會理睬我們的死活了。沒辦法,這件事上,爹你有錯,我一樣有。”
她自嘲道:“真不愧是父女,加上前邊那個乖巧侄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老人怒道:“少說風涼話!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