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這座別國舊山岳的山巔白玉廣場上,沿著欄桿緩緩散步,正陽山的群峰風貌,想來是寶瓶洲一處久負盛名的形勝美景。
少年瞥了眼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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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那枚翠綠葫蘆,“你那搬柴哥哥,怎的也不來道賀?”
陶紫冷笑道:“以為是你這種游手好閑的?他如今可是大驪藩王,半洲江山之主。”
少年笑道:“這種話可別亂說。”
陶紫嗤笑道:“我站在這里亂說的后果,跟你聽到了之后去亂說的后果,哪個更大?”
少年無可奈何,這臭屁丫頭說得是大實話。
他趴在欄桿上,“馬苦玄真厲害,那支海潮鐵騎已經徹底沒了。聽說當年惹惱馬苦玄的那個女子,與她爺爺一起跪地磕頭求饒,都沒能讓馬苦玄改變主意。”
陶紫哦了一聲,“就是驪珠洞天杏花巷那個?去了真武山之后,破境就跟瘋了一樣。這種人,別搭理他就行了。”
少年沉默片刻,臉色陰沉。
因為想起了某個他當年第一眼看到,就最不喜歡的人。
不過讓他心情略好的是,他不喜歡那個泥腿子賤種,只是個人私仇,而身邊的少女和整個正陽山,與那個家伙,是神仙難解的死結,板上釘釘的死仇。更好玩的,還是那個家伙不知道怎的,幾年一個花樣,長生橋都斷了的廢物,竟然轉去學武,喜歡往外跑,常年不在自家享福,如今不但有了家業,還極大,落魄山在內那么多座山頭,其中自家的朱砂山,就為此人作嫁衣裳,白白搭上了現成的山上府邸。一想到這個,他的心情就又變得極差。
可惜龍泉郡那邊,消息封禁得厲害,又有圣人阮邛坐鎮,清風城許氏不敢擅自打探消息,許多云遮霧繞的碎片內幕,還是通過他姐姐所嫁的袁氏家族,一點一點傳回她的娘家,用處不大。
只要那個人不死,就是清風城未來城主少年心頭的一根刺。
當然更是正陽山的一顆眼中釘,很扎眼睛的。
相信如今最讓正陽山忌憚的事情,還不是那個年輕人自身家底如何,而是害怕那個賤種當真攀附上龍泉劍宗,尤其是一旦與那位青衣馬尾辮的女子,真有了拎不清的關系,就會很麻煩。畢竟她是阮邛獨女。
龍泉郡是大驪朝廷與山上山下心照不宣的一處禁地,無人膽敢擅自探究。
就因為圣人阮邛是大驪當之無愧的首席供奉。
大驪宋氏兩代皇帝,對這位風雪廟出身的鑄劍師,都誠心誠意奉為座上賓。
少年回望一眼。
舊山岳祠廟遺址當中。
婦人與老猿聊過了一些寶瓶洲形勢,然后轉入正題,輕聲道:“那個劉羨陽,一旦從醇儒陳氏返回龍泉劍宗,就會是天大的麻煩。”
老猿譏笑道:“比起我們正陽山,你們許家這點未來的小麻煩算什么。”
婦人愁眉不展,“山上修行,二三十年光陰,彈指功夫,我們清風城與你們正陽山,都志在宗字頭,無遠慮便有近憂。尤其是那個姓陳的,必須要死。”
老猿淡然道:“別給我找到機會,不然一拳下去,就天地清明了。”
婦人惱火道:“有這么簡單?!”
老猿反問道:“我不去找他的麻煩,那小子就該燒高香了,難不成他還敢來正陽山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