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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小師叔柳質清的劍修,談陵可以見一面,聊幾句。
可與金丹劍修柳質清關系莫逆之余,有資格與一位已是玉璞境劍仙的太徽劍宗劉景龍,一起游歷且祭劍,那么談陵如果再不要面子一點,就應該親自去老槐街的蚍蜉鋪子外邊候著了。
不是談陵放不下這點面子,而是擔心自己兩次露面,姿態改變,太過生硬,反而讓這位年輕劍仙心生鄙夷,小瞧了整座春露圃。
涼亭內,雙方聊得依舊客氣。
但是先前年輕劍仙那番話,就已經讓談陵覺得不虛此行了。
談陵與陳平安寒暄片刻,便起身告辭離去,陳平安送到涼亭臺階下,目送這位元嬰女修御風離去。
陳平安寫了三封密信,又走了趟春露圃劍房,分別寄往太徽劍宗、云上城和金烏宮。
給齊景龍寄信之外,當然就是那份小玄壁。
信上聊了恨劍山仿劍與三郎廟購買寶物兩事,一百顆谷雨錢,讓齊景龍接下三場問劍后,自己看著辦,保底購買一件劍仙仿劍與一件三郎廟寶甲,若是不夠,就只能讓他齊景龍先墊付了,若是還有盈余,可以多買一把恨劍山仿劍,再盡量多挑選些三郎廟的閑散寶物,隨便買。信上說得半點不含糊,要齊景龍拿出一點上五境劍仙的風范氣魄,幫自己砍價的時候,若是對方不上道,那就不妨厚著臉皮多說幾遍‘我太徽劍宗’、“我劉景龍”如何如何。
信的末尾,預祝齊景龍順利接下酈采、董鑄和白裳的三場問劍。
寄給云上城徐杏酒的那封信,說自己已經見過那位“劉先生”,上次喝酒其實還不算盡興,主要還是三場大戰在即,必須修心養性,但是劉先生對你徐杏酒的酒品,很是認可。所以等到劉先生三場問劍成功,千萬別拘謹難為情,你徐杏酒完全可以再跑一趟太徽劍宗,這次劉先生說不定就可以敞開了喝。順便幫自己與那個名叫白首的少年捎句話,將來等白首下山游歷,可以走一趟寶瓶洲落魄山。信的末尾,告訴徐杏酒,若有回信,可以寄往骸骨灘披麻宗,收信人就寫木衣山祖師堂嫡傳龐蘭溪,讓其轉交陳好人。
最后一封信寄往金烏宮熔鑄峰,收信人當然是玉瑩崖的舊主人,柳質清。
信上文字寥寥,只有兩句話,“修心不易,你我共勉。”
“等我回到骸骨灘,一定在龐老先生那邊,幫你求來一套神女圖的得意之作。”
返回玉瑩崖,陳平安就獨坐于涼亭,思量許久。
往返于春露圃和骸骨灘的那艘渡船,還要過兩天才能到達符水渡。
好像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又好像可以無事可做。
陳平安便離開涼亭,卷了袖子褲管,去深潭下邊的溪澗里摸石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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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露圃金丹老修士宋蘭樵有些局促不安。
因為從骸骨灘啟程返航的自家渡船上,來了位很可怕的乘客。
是一位白衣翩翩少年,要去春露圃。
先前骸骨灘與鬼蜮谷的兩座大小天地接壤處,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巨大動靜,因為事發突然,收尾又快,宋蘭樵沒能親眼見到,但是有點身份的山上譜牒修士,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收集各路情報,尋找蛛絲馬跡。在那位手持綠竹杖的俊美少年登船后,宋蘭樵第一件事,就是趕緊飛劍傳訊春露圃祖師堂,一定要小心應對,此人性情古怪,到達骸骨灘第一件事,就是撕裂鬼蜮谷天幕,往京觀城那尊玉璞境英靈高承的腦袋上,砸法寶!
坐鎮京觀城的高承,相當于仙人境修為,尚且沒有追殺這位登門砸場子的“少年”。
一旦春露圃遭了無妄之災,還能如何?
渡船去往春露圃期間,白衣少年偷偷溜下船一趟,去了蒼筠湖一帶的腳下山河,只是很快就御風追上渡船,以狗刨鳧水姿態,在一個深夜悄然返回渡船,如果不是坐立不安的宋蘭樵,這些天一直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渡船,根本無法想象此人如此神通廣大,將一條擁有春露圃秘法禁制的渡船,如出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