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澈最為拘謹。
他與阿良前輩不熟。
哪怕阿良前輩平易近人,可對于范大澈而言,依舊高高在上,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這就像許多年輕劍修遇見董三更、陸芝這些老劍仙、大劍仙,前輩們興許不會看不起晚輩什么,但是晚輩們卻往往會不由自主地看不起自己。
阿良笑道:“你叫范大澈吧?”
范大澈趕緊點頭,受寵若驚。
阿良說道:“你躋身金丹境,比我和老大劍仙的原先預期要早些。”
范大澈不敢置信。
自己都能入阿良前輩和老大劍仙的法眼?
阿良笑道:“其實每個孩子的成長,都被老大劍仙看在眼里。只是老大劍仙性情靦腆,不喜歡與人客套。”
這話不好接。
畢竟不是待人以誠二掌柜。
寧姚與白嬤嬤分開后,走上斬龍崖石道,寧姚到了涼亭之后,阿良已經跟眾人各自落座。
寧姚有些倦容,問道:“阿良,他有無大礙?”
“那小子一直睡不踏實,被我打暈,這會兒呼聲如雷,好多了。”
阿良有一說一,“陳平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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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內應該很難再出城廝殺了,你該攔著他打先前那場架的,太險,不能養成賭命這種習慣。”
寧姚搖頭道:“大事由他,我勸不動。”
阿良嘖嘖稱奇,“寧丫頭還是那個我認識的寧丫頭嗎?”
寧姚默不作聲坐下,肩靠亭柱。
她背負劍匣,身穿一襲雪白法袍。
涼亭之內,隨便閑聊。
多是董畫符在詢問阿良關于青冥天下的事跡,阿良就在那邊吹噓自己在那邊如何了得,拳打道老二算不得本事,畢竟沒能分出勝負,可他不出一劍,就能以風采傾倒白玉京,可就不是誰都能做成的壯舉了。
故作輕松語,定有難以釋懷事。
阿良最后為這些年輕人指點了一番劍術,點破他們各自修行的瓶頸、關隘,便起身告辭,“我去找熟人要酒喝,你們也趕緊各回各家。”
寧姚起身目送阿良和所有朋友先后御劍遠去。
她獨自走下斬龍崖,去了那棟小宅子,輕手輕腳推開屋門,跨過門檻,坐在床邊,輕輕握住陳平安那只不知何時探出被窩外的左手,依舊在微微顫抖,這是魂魄顫栗、氣機猶然未穩的外顯,寧姚動作輕柔,將陳平安那只手放回被褥,她低頭彎腰,伸手抹去陳平安額頭的汗水,以一根手指輕輕撫平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陳平安喜歡自己,寧姚很開心。
可陳平安喜歡她,便要這么累,寧姚對自己有些生氣。
所以熟睡中的陳平安眉頭才剛剛舒展,她自己便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