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狩和高野侯作為刑官、泉府兩脈領袖,對此也無可奈何,況且劍氣長城對那桐葉洲,印象確實糟糕至極。
最終按照第二場祖師堂議事的既定章程行事,在山頭最高處,矗立一碑,篆刻單單一個“氣”字。
此外東方立碑刻“劍”,西邊刻“長”,北邊刻“城”。
最大的意外還是在那“劍”字碑地界,一位道號山青的年輕道士,不但劍劈石碑,還將飛升城劍修全部驅逐出境。
在那“劍”字廢墟,寧姚御劍趕到山巔,然后御劍直去,找到那個山青,到了青冥天下地界,寧姚一場二話不說的問劍,最終一劍將那枚曾是倒懸山的山字印斬落在地,不但如此,寧姚還劍挑山字印,搬回“劍”字碑山頭,她在搬印離去之前,與那臉色慘白的山青,再次撂下一句話,以后再有問劍,與我打聲招呼,劍分生死。
那位劍毀“劍”字的道祖關門弟子,默認此事,然后不得不暫時閉關養傷。
經此一役,原本還小有異議的嶄新天下的第一人,是寧姚無疑了。
寧姚返回劍字碑途中,就收到了飛升城飛劍傳信,在南方“氣”字碑地界,與一大群桐葉洲修士起了爭執。
由于先前那場氣氛凝重的祖師堂議事,隱官一脈期間提及如何與外界打交道一事,難免讓許多劍修束手束腳,不太敢傾力出劍殺傷對手。
所以寧姚又只好御劍南游,再次對外出劍。
從那之后,連同南方建城劍修在內,整座飛升城就都明白了,唯獨對那桐葉洲修士,不用太客氣,只要占理,大可以活活“氣”死這幫桐葉洲譜牒仙師不償命。
鄧涼對此要比齊狩和高野侯更看得遠,私底下主動找他們兩位喝酒,大致意思是說寧姚出劍,不但解氣,更劃算,因為如此一來,與整個桐葉洲修士結怨不假,但是無形中會拉近飛升城與扶搖洲修士的關系,能讓后者心中愈發舒坦積分,對飛升城會有一種額外的天然親近,這就是浩然天下的人心,是可以善加利用的。至于桐葉洲那些譜牒仙師,別看如今一個比一個義憤填膺,將來飛升城的外門譜牒身份,只要開出一個口子來,對方只會一個比一個更愿意砸錢。
寧姚返回飛升城后,卻有些心情不佳。
今天暮色里,寧姚難得去了一趟酒鋪。昔年驪珠洞天小鎮的看門人,如今當起了酒鋪代掌柜,混得很風生水起。鋪子每天酒鬼賭棍一大堆。
寧姚端著酒碗,在酒鋪里邊看那墻壁上的無事牌。
鄭大風只是笑著與寧姚招呼一聲,就繼續壓低嗓音,手持酒碗,蹲在街邊與那幫客人侃大山,具體說他那晚到底是如何夢了個好夢,夢中二十四芙蓉女仙,又是一個個如何的國色天香。最后感慨一句我們老男人啊,哪個心里邊不關押著個女子,光棍什么,天底下其實就根本沒什么光棍,尤其是喝過了我家鋪子的酒水,就更不光棍了。
其實方才當寧姚出現后,酒鋪這邊氣氛就驟然一變。
只有當寧姚進了鋪子,才稍稍恢復幾分正常。
沒辦法,寧姚劍術越來越高,威望越來越重,所以飛升城自然而然,已經將她當做第二位老大劍仙來看待。
刑官、隱官和泉府三脈之上,猶有寧姚一人獨一份嘛,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幸寧姚去了鋪子,不然這酒喝得就要拘謹了。
有少年聽不太懂鄭大風的言外之意,只是傻樂呵,就問鄭掌柜到底咋個說法,怎就關押了個女子,是你們浩然天下的獨門神通不成?能不能學?
鄭大風抬了抬酒碗,立即有人趕緊滿上,鄭大風痛飲一大碗,然后瞧向鄰近酒桌一處,是位舊玉笏街豪門女子劍修坐處,她如今經常拉著幾位女子劍修來此喝酒,出手闊綽。當鄭大風使勁剮了幾眼板凳,一旁酒鬼就跟著轉移視線,然后同時點頭,會意會意了,難怪酒鋪的長凳好像愈發窄了,鄭掌柜果真是個讀過書的學問人吶。
在那女子轉頭之際,鄭大風立即收回視線,輕輕抹嘴,轉頭與少年說老弟你這想法下作,下作了啊,哪里是什么術法神通,男子心中掛念某位女子,便是一雙自顧自山盟海誓的神仙眷侶了,而且那女子不管是山上仙子,還是山下女子,都會永遠是十幾歲的模樣,或是二十幾歲的姿容。美不美?自然是美事。
眾人頓時恍然。還真他娘的有那么點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