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跌了一境。
因為龍新浦的那句四字讖語,實在是太過大逆不道。
“大廈將傾。”
孫道長聽過了龍新浦講述的大致和過程,收起視線,很快恢復平常神色,譏笑道:“你們一個個的,還能不能講一點宗師氣度、前輩風范了?總不能逮住辛苦一人,就往死里薅羊毛吧,不地道了啊。”
要不是與那位閏月峰的辛苦小友一見如故,不然老觀主還有個更形象生動的比喻。
你們當是排隊逛窯子呢。
龍新浦眼神怪異,畢竟是繼道祖、陸沉之后,第三個登上閏月峰的修道之人,就是眼前這位老觀主。
孫道長一下子看穿對方的心思,沒好氣道:“貧道跟你們能一樣?貧道當年那是即將離鄉遠游了,才去閏月峰那邊與辛苦小友,道聲離別。”
“辛苦小友”,“自家兒孫王原箓”,“那小鬼頭”,以及最新的那個“陳小道友”。
都是孫道長對山上年輕晚輩們的一些昵稱。
只是看在龍新浦跌境的份上,對他好一點,少說幾句肺腑之言。
孫道長說道:“也就是道祖氣量大,不然一根手指頭碾死你。”
在青冥天下的山巔修士當中,關于這個簪花男子,兵解山的老祖師,流傳著一個響當當的說法,“三跌兩飛升”。
不是說與那雅相姚清一般,成功斬三尸斬出了什么尸解仙,而是曾經三次跌境,第一次是從仙人跌為玉璞,之后兩次更是從飛升境跌境,結果又都被他重新躋身飛升境。
怪不得別人,要怨就怨他自己,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一般不惹事,每次惹事都是大事。
“玉璞,仙人,玉璞,仙人,飛升,仙人,飛升,仙人。”
孫道長抬起左手,掰指頭算了算,又抬起右手,“一只手都數不過來,不愧是永州龍師,跌境破境再跌境,鬧著玩呢。”
龍新浦冷不丁冒出一番沒頭沒腦的言語,“昔年不為五斗米折腰,如今可為六斗米低頭。諸君聽我姑妄言,請君珍惜歧路燈,為己抒發胸意,替人辯冤白謗,是第一天理。”
孫道長神色不悅,冷笑道:“就這么想去貧道的玄都觀做客,安排你去掃茅廁如何,以后陸老三來了,你還能幫忙待客。”
晏琢佩服萬分,這種話別人說了,聽著就只是罵人,孫道長說出口,竟然……別有韻味。
龍新浦沒來由說道:“當年文圣神像被搬出中土文廟,我是極力反對的。”
晏琢突然發現這家伙挨孫道長罵,不是沒有理由的。
龍新浦這句話,顯然是對那個虎頭帽少年說的,是學孫道長,主動示好要趕早,不然等到那些年輕人變成了開宗立派的大修士,再想要跟后者套近乎,就太費工錢了,耗時耗力也未必討好。
白也這一世的崛起,勢不可擋,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的既定事實,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劍修白也”身上了。
罷了罷了,就當此人是真的白也好了。
白也聞言與之點頭致意。
算是幫著老秀才領這個情了。
孫道長笑道:“你倒是能算一根蔥。”
喜歡下山游歷,到處亂逛,半點不閑著,不是散布讖語,就是編撰童謠。
據好事者猜測,兩千年來永州在內三州之地的讖語、歌謠,半出其口。
用孫道長的話說,就是在別人家門口放了個屁,屁響如雷,也就那么回事,風吹就散,可要是在人家門口拉了一坨屎,就……結仇了。
孫道長問道:“接下來是準備去雍州?”
魚符王朝那邊的小丫頭朱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對胃口,不枉貧道當年幫她暗中護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