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了一輪,閆勝最后才屈服,把木頭給了佟晶。她仔細看,原來是一條未完成的小船。
他們住在那水巖前寨已經一年,如今終于有機會出外遠行,心情甚是舒暢。
那大船順著風,正沿贛江北上,從贛州出發至今已有六天。
兩人沿著船舷往船首方向走去,途中與幾個船夫及隨從打過招呼。在他們上方高處,代表南贛巡撫的官府旗幟在桅桿上獵獵飛揚。
船頭上站著好幾個身影。一人在最前迎風而立,那撐著長衣的痩削身軀站得挺直,長須在江風中舞動,正是陽明先生王守仁。在他左右的是邢獵與孟七河,還有幾名隨行的民兵及侍從。
王守仁凝視著船首前方的達飯江水。在明媚陽光之下,他的心情卻無法放開。因他知道,這條船正帶著他不斷接近那烏云密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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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王大人好一段日子的孟七河,感受到其心情,默然不語。另一邊的邢獵,
一頭鬈發以布巾包裹著,臉上如往常般氣息充沛。新婚的他更添了穩重自信,神氣蓬發。
閆勝和佟晶上前與眾人問好。
“我們快要靠岸了嗎?”佟晶問孟七河。
他點點頭:“前面不遠就是豐城縣。我們可以停泊休息。”
孟七河旁邊一個民兵說:“到得豐城,距離南昌就只有一百里左右了……”
一聽這話,王守仁的眉頭鎖得更緊。
佟晶見了,向王守仁說:“大人,有我們六劍客照應,你不必過慮啊。”王守仁苦笑:“不。你們答應過,到了南昌只留在船上,不得登岸。”
王守仁此番出贛州,原是受朝廷命令,前往福州戡亂。話說福州三衛,有名為進貴的軍官聚眾嘩變,兵部尚書王瓊遂奏請朝廷,向王守仁頒下敕書及領兵的旗牌,前赴平定亂事。
王守仁出發之日乃六月初九,正巧六月十四日乃是寧王朱宸濠生辰,按常例江西省內主要官吏都得去賀壽,王守仁雖領了王命出征,但從南贛沿水路往福州,北上時必經南昌,也就更無從推托。
南昌城這兇險之地,王守仁絕不想踏足。在那里唯一能令他高興的事,就只有再與上司江西巡撫孫燧見面。他與孫燧先后都是由王瓊安排來江西對抗寧王府,二人皆能干耿直,難得更是浙江余姚同鄉,甚為投緣。
這段日子他一直為孫燧在擔心。他知道孫燧不停向朝廷上表,告發寧王謀反之意,但一次接一次石沉大海,定是被寧王所收買的奸臣攔截了。
上奏無用,孫燧與王守仁更無別法。對方是朱姓親王,他們不可能像對付一般匪賊般先發制人。余下就只有戒備和等待等待寧王發動。
但恐怕那時候會太遲……
相比天天與虎為鄰的孫燧,王守仁留在南面的贛州總算安全得多。王守仁日夕都在擔心孫大人的安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