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正要開口吩咐田律去拿保鮮膜來封口,忽然聽見廚房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扭頭一看,一顆小腦袋含羞帶怯地探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眨巴著萌死人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面前的那盆殺豬菜。
也許是感應到周安的目光,小女孩抬眼一看,正好與周安四目相接。
那一刻,周安笑了。
“茜茜,你怎么來了?你一個人來的嗎?”
小女孩正是不遠處那家麻辣燙店主大媽的孫女茜茜,當初周安的小攤位就在那麻辣店對面,那時候,小女孩隔三岔五就跟她奶奶撒嬌要錢,買他的五香螺螄,或者小龍蝦。
每次都弄得她奶奶又氣又笑,這小女孩給周安留下的印象就是小嘴甜死人,人小鬼大,還嘴饞。
這不,周安一跟她打招呼,小女孩就縮了縮小腦袋,仰著小臉吸溜一口口水,細細的聲音說:“嗯,喔一個人來噠!喔跟奶奶嗦喔想切小農蝦,奶奶壞,說不能切!喔就自己來嘞,大鍋鍋!你這窩有不噎錢的小農蝦嗎?喔木錢……”
如果是外地人,小女孩這話能把人說暈。
但周安是本地的,自然能聽懂她奶聲奶氣的本地土話,別說,本來土得掉渣的本地話,經這小家伙嘴里說出,還挺好聽的。
于是周安笑了,田律也笑了。
“茜茜,不噎錢的小農蝦,大鍋鍋這里木有,這個菜不噎錢你要不要?你要的話,大鍋鍋給你一點?”
面對萌萌噠的小姑娘,大部分人的心都會融化。
周安也沒例外,他指了指剛出鍋的殺豬菜笑吟吟地問。
“你辣是森么?”
小女孩又吸溜一口口水,眨巴著大眼睛好奇詢問。
“殺豬菜!”周安知道她聽不懂,所以笑得更開心。
……
片刻后,茜茜邁著小短腿,雙手捧著一只打包用的泡沫碗,碗里裝了小半碗熱騰騰的殺豬菜,興沖沖地跑回麻辣燙店。
一路上,那誘人的香氣引得幾個路人不住側目。
“奶奶,奶奶!大鍋鍋給喔的傻豬菜!筷支!給喔筷支……”
麻辣店大媽訝然看著小孫女吃力地邁著小短腿連登兩個臺階進店,“傻豬菜?什么傻豬菜?”
她跑過來一看,碗里的豬肉、豬血、豬肝、肥腸、豆腐、酸菜她都認得,可她哪知道什么殺豬菜?小孫女說傻豬菜,她就真以為是什么傻豬菜了。
周安給小女孩的殺豬菜并不多,一來是小女孩人小,吃不了多少,二來,周安是擔心她人小,雙手沒力,給多了,她端不回來。
而他馬上要和表哥帶著燒好的殺豬菜回家請兩位舅舅吃飯,并沒有時間讓小女孩坐在他店里慢慢吃。
小女孩和麻辣店大媽都不知道什么殺豬菜,但此時正在她店里吃麻辣燙的一個女人卻知道。
聽說“傻豬菜”三個字,她就訝然抬頭。
這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一張臉說不上美,卻帶有一股女子罕見的大氣與沉靜,兩道眉毛很濃,嘴唇卻比較薄。
穿著一條簡單的藍色牛仔褲,休閑襯衣,有一副胸不平何以平天下的身材。
“殺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