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其后,魏惠王與韓宣惠王在巫沙會面,并尊為王。國勢臻至絕巔,而今,卻是遠離榮耀,逐漸沉淪,加持申不害之術治殘留,韓國朝堂之上,權謀并顯。
“看來你的強韓之書,并未入韓王之眼!”
夜幕降臨,縱然新鄭之外的局勢如何危急,縱然新鄭內的宵禁之令如何嚴謹,對于紫蘭軒來說,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反而,隨著六國再次合縱伐秦的失力,生意一時間又好上許多。
鶯歌燕舞,紫醉金迷,一條條在清涼微風下隨意飄動的紫色紗幔搖曳,一縷縷女子幽香彌漫,一絲絲醇香酒氣蔓延,擴散至整個紫蘭軒上下。
一位位公室貴胄、大夫上卿在這里縱情娛樂,軟玉溫香,酒水迷人,觸手處,滑膩無比,耳邊絲竹管弦之音不絕,真乃人間絕妙之地。
而與此同時,對于紫蘭軒二樓一角的一處靜室內諸人來說,卻非如此,房門拉上,隔絕外在靡靡之音,其內龍涎之香燃起,呼入鼻息之間,清靜心神。
半月之前,韓國同其余五國欲要伐秦,結果被秦國將軍桓齮和王翦挫敗,紛紛割地納貢,韓國亦不例外,將已經有些脫離自己掌控的南陽區域三城割讓給秦國。
緣由此,一位王室貴公子在今日西宮論政之時,上《強韓書》,欲要在韓國之內變法革新,除舊布新,重整韓國內政,恢復韓國往昔之勢。
只可惜,《強韓書》剛被紫衣貴公子一言一句的念道而出,整個西宮朝堂之上便是一陣的鄙夷之音,百年前,申不害入韓變法,結果怎么樣,不僅沒有使得韓國成就真正的霸主地位,反而被魏國欺壓,以至于淪落至此。
如今,若要再行變法,那是害韓國矣。
“昔者,法圣商君三次與秦孝公相談,方有秦國之變法大成,而今非不過第一次上書父王,雖不成,但也算是為接下來的變法做準備。”
“只是想不到,秦國竟然有人能夠思忖出軍法軍制賑災之策,既不違反秦法,又可收納山東饑民之心,再有桓齮、王翦兵壓威懾,涇水河渠成就不難!”
于臨窗而立的那位黑衣男子冷酷之音,靜室中的一位紫衣貴公子無奈而笑,伸手端過身前條案上的白玉酒樽,其內卻空空如也。
觀此,身側卻是一道妖嬈的身影上前,踏著絳紫色高跟,雙手輕挽玉壺,斟倒醇香酒水,二人相視一眼,微微一笑。
“九公子所言《強韓書》,于如今之韓國,可謂是振聾發聵,只是,祖父與四公子堅守術治,血衣候白亦非擁兵自重,欲要強韓,難矣。”
“以良所見,大王今日在西宮呵斥九公子,未嘗不是對九公子的保護,自從百年前申不害城墻自刎之后,韓國廟堂便是陷入長久的幽暗之中。”
“《強韓書》內蘊九公子法術勢精要,若一縷強光,刺人眼目,慌人心神,昔年商鞅入秦,若非秦孝公一力支撐,其法不成。申不害入韓,若非昭侯使其有生殺大權,其法不成。”
“誠如是,欲要行《強韓書》,必要從九公子法家學說勢之一道而入,執掌大權,行變法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