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賈再一次猛然挺直身子,一抹眼角淚水,隨即拱手,說道新鄭往事,倒是不顯韓非之人。
“偏偏在臣月前欲要詢問韓王是否助力趙國之時,西宮之內有重臣當中指斥臣為大梁監門子,曾為盜賊,入趙被逐!”
“一次兩次還則罷了,偏偏每遇臣入西宮之內,行走新鄭之內,其余諸人也都恥笑一句:‘我等公卿不與監門子語也!’臣羞憤難言,又得自行揣摩其心決斷行止。”
“其中更為甚者,韓國王室重臣在西宮之內高聲指斥:‘賤者愚也,竟為國使,秦有眼無珠也!’臣縱出身卑賤,亦有人之尊嚴!人之顏面無存,何有國使尊嚴!”
“而韓王在廳未曾有語,臣心中有感,韓國實在是荒謬之國也。”
姚賈乃是少有的邦交能才,利口不讓昔年張儀,斡旋列國游刃有余,素為風發之士,今日憤激涕零嘶吼連聲,其勢大有以訴新鄭之苦之意,顯然是積郁已久忍無可忍了。
大臣們誰也想不到一個國使竟能在韓王面前如此境遇,一時人人驚愕無言了,難道韓國真的已經淪為這般國祚了,面對秦國使臣,都有王室重臣這般嘲弄。
輕視秦國無人耶?
然,廳殿內群臣誰都不比誰笨,如何聽不出姚賈言外之意,韓國如此腐朽之國,如此荒謬之王,而曠世大才韓非卻孤忠而進。
這……不就是應了之前相邦與國尉之言乎?
“散散散!”
秦王政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連連拍案,冷哼一聲,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一道道目光面面相覷,誰也沒見過大王會如此失態,諸多重臣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不知所措了,周清在內,搖搖頭,周身玄光閃爍,現身于廳殿正中。
“大王看重韓非,我等亦為國謀,皆為秦也,無須上心。”
“張蒼,你昔年亦是與韓非同窗而讀,如今韓非正在養病,你且去與其深徹一談。畢竟,韓非之才若是能夠融合于秦國,國之大幸也。”
道武真君出,頓時令得廳殿內其余群臣的目光匯聚,又聞周清之語,明悟周清之意,隨之,將視線落在廳殿內的御史張蒼身上。
的確,比起鄭國與李斯,張蒼剛入秦,兩廂無礙,自然是說動韓非的最佳人選,是故,周清之語剛落,昌平君熊啟、國尉為了為之贊同。
“希望不負武真君所托。”
御史張蒼起身一禮,一觀今日廳殿論韓非,心間深處已然有了一個大致輪廓,怕是師兄韓非入秦之事難矣,然,無論如何,還得一試。
“盡力而為便可。”
“相邦、國尉之言,可是令大王相當不滿,玄清且去一觀,諸位可有隨同之?”
對著張蒼點點頭,雖然于張蒼此行的結果依然猜的差不多。靈覺擴散,感知秦王政在偏殿的盛怒,面上又是一笑,話鋒一轉,看向群臣。
目光掃視,剛才廳殿所言的昌平君、國尉、長史、大田令……均搖頭苦笑,觀此,腳下紫光閃爍,消失在興樂宮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