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輕紗般的薄霧,在韓林莊園裊裊飄搖,鳥兒悅耳的清鳴,點綴著寧靜晨光。
右相韓思遠次子,“鎮魔衛”左都統韓驚濤,負手屹立在書房之中,默默俯視著地板上,韓林那死不瞑目的尸體。
“都統。”
一個身著玄色制式勁裝,腰懸長刀的鎮魔衛快步來到韓驚濤身后,低聲稟報道:
“已清點出來了,三公子莊園之中,總計發現四十六具護衛尸體。
“死者或頭顱粉碎,或面門爆裂,或骨骼寸斷,或開膛破腹,或肢體殘缺……
“死狀堪稱千奇百怪,慘不忍睹,幾乎皆是被人以重手法徒手格斃,且其中大多是被手爪活活撕裂。
“從死者傷口的指爪痕跡,尤其是那幾個被捏碎了渾身骨頭,活活痛死的護院身上留下的指印看來,兇手手指纖細,疑似女子。
“但三公子門下,小有名氣的人屠莊飛、虎爪鄭烈等幾個好手,當是被一個男子所殺。
“那男兇雖未刻意折磨,但手法極重,好幾個死者看上去像是被鐵杵、大錘之類的重兵器轟殺,不僅頭顱爆裂粉碎,血肉碎骨甚至濺射出數丈之遠……
“還有,咱們鎮魔衛的小藝也被殺了。”
韓驚濤不置可否地輕嗯一聲,問道:
“可驗過小藝死亡現場痕跡?她與兇手過了幾招?”
那鎮魔衛小心翼翼說道:
“依現場痕跡初步推斷,小藝當是從兇手背后暴起突襲,試圖以兩口淬毒利匕刺殺兇手。
“但兇手也許是穿了極堅韌的內甲,又或許是及時反應過來,小藝沒能得手,反被兇手反手一刀,一分為二。
“兇手那一刀極快極狠,小藝怕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然中招,疾退出數丈開外,穩住腳步之后,刀傷方才發作。
“奇怪的是,小藝傷口存在明顯的燒灼痕跡,似乎兇手是用一把燒紅的鋼刀斬殺了小藝。”
“燒紅的鋼刀?”韓驚濤輕笑一聲,“誰出門殺人,還特意帶一把燒紅的鋼刀?就算事先把刀子燒紅了,那又能堅持多久?”
那鎮魔衛發揮腦洞:
“也可能……是先在刀上抹了油,殺人之前,點著了刀子?”
“這又不是在玩雜耍、變戲法。”韓驚濤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再好好想想。”
“這個……”
那鎮魔衛又皺眉思忖一番,喃喃道:
“傷口平滑,有燒灼痕跡……莫不是,血脈異術、旁門異術,甚至神兵異力?”
韓驚濤輕嗯一聲,道:
“為何不提天命教的燃木刀法?”
那鎮魔衛遲疑道:
“天命教的燃木刀法,雖然號稱練至高深,可徒手斬鐵、燃木生火,但這不過是吹噓而已。
“就連天命教上代教主左輕侯,都沒能把燃木刀練到這等境界……”
韓驚濤淡然道:
“無論是否吹噓,這終歸是一個調查方向,不可輕忽。”
頓了頓,繼續說道:
“老三自己招攬的護衛都不值一提。但小藝是我親自安排的,她的功夫我很清楚。
“能令她背襲不成,還反手一招就將她斬殺……兇手的實力,怕已有武圣境界,并且還不是一般的武圣……
“不過話說回來,這其實也不算什么。
“重若鐵杵大錘,能將人體轟至爆碎的徒手重手法,令小藝偷襲不成反被一招斬殺的武功,皇家秘衛、少數軍中高手也都具備。靖夜司、鎮魔衛中,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就連江湖上,都有極個別這樣的高手存在。但是……”
他略略一抬下巴,示意躺在地上的韓林尸體:
“我這不成器的三弟,眉心被人點了一指,額骨凹陷,留下指印,雖看似并未洞穿見血,可指力竟貫顱而過,將他后腦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腦漿濺射一地,腦子只剩一副空殼……
“我在鎮魔衛做了十二年,從外州衛所普通衛卒,做到京師總衛左都統,不知見識過多少兇名昭著的江湖狠人,可這等指力,卻也是生平僅見。
“便是皇家秘衛,若不仰仗神兵,只怕都難以打出這等勁力。
“若兇手只是純憑指力,沒有依仗血脈、異術、神兵等任何其它能力,那兇手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