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怒吼一聲,大錘亂舞,抵擋劍雨。
一時間,只聽叮鐺脆響連綿不絕,劍光暴雨般連環疾刺在殞鋼大錘之上,飛濺起漫天火星。
那頭下腳上俯沖而至的身影,竟借著掌中長劍與鋼錘交擊時細微的反震之力,長時間倒懸空中,手腕疾振,劍光不絕。
而張威大錘遮護面積雖然不小,可那劍雨實在太快太密。
張威雖擋下大半劍勢,可還是有小半劍光不斷尋隙而入。
于是叮鐺打鐵聲中,又不時響起利器入肉的噗嗤之聲,時不時就有一點寒光刺在張威持錘的手臂上,輕易洞穿他那單薄的護身真氣,將他粗壯小臂刺出一個又一個狹長血口。
正常情況下,以張威之皮糙肉厚,這點皮外小傷,他就只當被蚊子叮了一口,根本不會太過在意,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困擾。
然而那倒沖而下的身影劍上,似蘊含著一股詭異的力量,張威每中一劍,小臂便麻木一分。待中了十余劍后,張威持錘的手臂,已然一片麻木,幾乎感覺不到小臂的存在,只是憑本能死死握住大錘,狂呼酣戰。
但這樣的堅持終有盡頭。
又中一劍,張威忽覺已然徹底麻木的小臂,像是著火一般變得滾燙劇痛,跟著就見手臂肌膚變成一片赤紅,好似燒紅的烙鐵,更有滾滾血霧,自小臂傷口上彌漫而出,向著那倒懸空中,揮劍不止的人影匯聚而去。
眼見形勢不妙,張威狂吼一聲,奮力擲出大錘,同時腳掌蹬裂地面,撤身狂退。那倒懸空中的人影一劍撥開大錘,在空中一個倒翻,終于落到地面。
卻是一個身著純白勁裝,胸襟繡一朵血色牲丹,金環束發,肌膚蒼白,嘴唇猩紅,年輕貌美的女子。
此女落地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匯聚在她身邊的猩紅血霧,宛如百川歸海,被她吸入口鼻之中。
隨后,這女子雙眼微閉,蒼白臉頰泛起一抹紅暈,面露陶醉之色,喃喃道:
“好醇厚的氣血!你這家伙底子不錯,似有什么特殊血脈……唔,牛肉味,你祖上有牛妖?”
此女猛地睜開兩眼,目露邪異光芒,看向張威,舔了舔嘴唇,嘿然一笑:
“很好,我就喜歡吃牛肉!”
“某家遠祖是大力牛魔!才不是什么牛妖!”
張威環眼大瞪,怒視著這個比自己足足矮了兩個頭,身形相較于他,單薄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女子,臉色已然一片鐵青。
他右手小臂此時已經徹底枯萎,曾比常人大腿還要粗壯的小臂,現下已是皮包骨頭,宛若干尸手臂。
那詭異力量甚至還在不斷沖擊他的上臂,全靠他以真氣死死封鎖,方才保住上臂不失。
遠處一片小樹林里,倪昆搖搖頭:
“那女子修為比張威強得有限,都只真氣境入門水準,當是那趙明說的三個跑腿的俗家記名弟子之一。但張威沙場出身,功夫太過耿直,斗不過那女子變化莫測的精妙劍法。”
有張威這一場惡斗,他已看破那女子劍路,當下對蘇荔一抬手:“劍。”
蘇荔忙解下腰間拭雪劍,將劍柄遞到倪昆手中。
倪昆拔劍出鞘,輕輕掂了掂劍身,忽地抖手,一擲。
颯!
劍風呼嘯,拭雪劍化作一道雪白閃電,飛出樹林,向著那女子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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