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他結束十年遠游,回到故鄉,方于倏忽一夢間,得到了天河龍神的神啟。
對遍尋十年未見仙蹤的聶云龍來說,天河龍神,便是他最后的希望。
而今天、此刻,這最后的希望,也要被扼殺了么?
目睹了太多慘劇的聶云龍并不畏死,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多年奔走游歷,努力尋找救世之道,好不容易找到希望,卻連魔道遮天陰云的一角都不能撕裂。
不甘心這天下蕓蕓眾生,還要繼續做魔道的豬羊,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得到拯救。
又或者……
天下蒼生,真的將永遠沉淪黑暗,永無獲救之日?
聶云龍目眥欲裂,怒發沖冠,手掐印訣,口誦神咒,全力催動龍神賜下的“神力種子”,極力鼓蕩旋風,施放雷霆,試圖徹底擊潰那滅靈血霧。
可惜,他雖得“天河龍神”夢中親授“神力種子”,實力突飛猛進,短短一年,就已從一個普通的“煉臟腑”境界武者,成長為擁有諸多法術的高手,可他與那吳落石的實力,還是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此時此刻,任他如何努力,那滅靈血霧還是一寸寸磨滅著旋風,緩慢而不可遏止地,寸寸下壓。
“聽說你一年前,還只是個煉臟腑境界的武者?短短一年,就能與我相持至此,看來你還真是頗得那天河邪神看重。”
吳落石背負雙手,居高臨下,俯視聶云龍,淡淡說道:
“可惜,此方天地,終究是我神教主宰。便是你拜的那尊邪神,也休想撼動神教的統治。”
說話間,驀地探出右手,五指岔開,隔空一握。
轟隆!
空氣震蕩,一只丈許方圓,仿佛鮮血凝成的血色大手,憑空出現在聶云龍身周,將他一把攥在手心。
正是“攝血神爪”。
吳落石的攝血神爪,能隔空三十丈,攝盡生靈精血。
便是等閑真氣境初期的煉氣士,被這血色大手抓中,若不能在一柱香內掙脫,也要被磨滅護身真氣,攝盡一身精血。
而聶云龍被這血色大手攥在掌心,身上雖立刻冒出一團云氣,遮護他周身,滾滾翻騰著抗衡血色大手碾壓消磨,卻因要鼓蕩旋風,抵擋滅靈血霧,一時也只能勉強自保,已無余力去撐破那血色大手。
“你已注定死路一條,何必無謂抵抗?”
吳落石淡淡說著,五指隔空施壓,攥著聶云龍的血色大手,巨大的鮮血手指亦不斷加力壓迫,直壓得聶云龍身周云氣不斷爆出低沉轟鳴,飛濺出團團云氣,守護范圍不斷縮小。
聶云龍咬牙切齒,面紅耳赤,額綻青筋,汗落如雨,卻始終不肯放棄,兀自苦苦支撐。
固是末路窮途,但他亦絕不低頭,心中一口意氣不平,哪怕死,也要奮戰至死。
“嘖,邪教徒就是邪教徒。腦子都被……”
吳落石譏諷之語剛說到一半,臉色忽然微微一沉,驀地一偏頭。
就在他偏頭的這一剎,一口雪亮長劍,挾凜凜寒風,閃電般擦著他臉頰一掠而過,噗地釘入遠處一塊山石之中。
隨后,吳落石臉頰裂開一道血痕,鮮血緩緩滲出。
但很快,剛剛流出的鮮血,又倒流回傷口之中,臉頰那道血痕,亦飛快彌合,轉眼恢復如初。
吳落石眼角微跳,瞳中血光閃爍,心中憤怒已極。
若不是他修為高深,靈覺示警,躲避及時,方才那口長劍,就算無法徹底破開他的護體真氣,給他造成真正的重傷,怕也能將他半邊臉皮削下,令他丟個大臉。
當下霍地側首,凝視白光射來的方向,聲音寒冷如冰:
“何方鼠輩,安敢偷襲?”
“別緊張,打個招呼而已。”
低沉男聲中,一條高大挺拔的人影,自林中緩緩步出。
正是倪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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