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將只怕沒跟咱們北國打過多少交道。兵練得雖好,卻不知咱們北國巫師的厲害。”
老者淡淡道:
“時機一至,我便驅使尸兵先攻。周人不是自陷絕地,要決死一戰嗎?讓他們跟尸兵拼去。老夫這一千尸兵,足以耗盡他們的血勇。”
作出安排,老者自帶尸兵,來到林地邊緣打坐等待。
其余千余蠻兵,則在樹林之中各自休息。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不覺,子時已過。
有哨探落腳無聲的過來,向老者及兩個蠻將通報:
“周人營地已經徹底安靜下來。除了值夜的崗哨、巡卒,再無人在營中活動。”
一個蠻將冷笑:“怕是陷阱。周人知道我帶兵在后面吊了他們一路,怎么可能安然入睡?此刻只怕已做好埋伏,就等著咱們襲營呢。”
另一個蠻將道:“是現在就攻,硬破他們的埋伏,還是再等一等?”
那老者嘶聲道:“我這一千尸兵,雖都是用周人兵卒青壯所煉,但也費了不少功夫,能多省下些,便多省下些。再等兩個時辰,咱們好生休息,讓周人去白白埋伏警惕,多耗些他們的氣力。”
于是普通北蠻士卒繼續休息。
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光到來,那蠻巫老者方才站起身來,道一句:“時機到了。”
輕輕一揮骨杖,在林地邊緣默立大半宿的一千尸兵,頓時安靜無聲地步出林地,也不結什么軍陣,就以這松散陣形,宛若一片黑壓壓的朝水,向著周軍營地方向涌去。
周營,倪昆主帳。
大半夜過去,陪倪昆修煉的,已經換成了蘇荔。公主姐姐早就完成一輪修煉,去陪小皇帝了。倪昆本來打算今晚就此休息,但蘇荔把門吃風個把時辰,要求教主賞賜,倪昆也不好太過偏頗,本著一碗水得端平的心態,又陪她修煉起來。
正修煉時,隱隱有嘩嘩涉水聲,自營地正面傳來,營中亦響起崗哨警示聲。
蘇荔白蛇般纏在倪昆腰上的大長腿頓時一緊:“教主,蠻軍來襲了!”
倪昆淡淡嗯了一聲,“我聽到了。”
說話時,又隱隱聽到弩弦震顫聲傳來,當是營中不多的軍弩正在射擊。
蘇荔稍微有點擔心:
“教主,聽這響動,來襲的似乎不是一般的軍伍,都開始挨箭了,卻直到現在都沒有發出一聲喊殺……一聲不吭地沖鋒、挨箭,來的恐怕正是張威所說的尸兵。你不出去主持局面嗎?”
“不需要。”倪昆淡淡說道:“我對我的兵有信心。你也別分心,咱們繼續修行,明天天亮,出去檢視戰果就是。”
說話間,沉重的碰撞聲、金鐵交擊聲,乃至利器入肉聲又紛紛響起,很快各種聲響,便匯成一片嘈雜囂喧。
但無論拼殺的響動多大,由始至終,來襲的敵軍也好,接戰的陷陣營也罷,竟都沒有發出一聲吶喊。
兩軍就像是兩頭無聲的兇獸,在這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進行著一場兇狠殘酷,但又寂靜無聲地血腥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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