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愿意么?”
“你為何不自己來?”
“自己做事哪有差別人做事有趣呢?”慕師靖以手托著側頰,“你就是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你親姐姐的?”
“……”
林守溪處處被打壓,只覺得有力無處使,不知何日才能真正揚眉吐氣。現在對待慕師靖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不睬,他鎮靜地看著窗外,縱使他心跳得厲害,也絕不往慕師靖身上看一眼。
慕師靖亦覺興意闌珊,她環顧著燭火明亮的房間,也感到了疲倦,她隨手整理著師尊贈與的法器,清點是否有遺漏,翻倒那份偷藏的文稿時,她心中微動,但做賊心虛的她為了掩蓋異樣,還隨手拿起翻閱了兩下,假裝是在看正常的東西。
這副畫面極度詭譎而曖昧,只是林守溪毫不知情,他問了句:“你在看什么?你師尊是給你留了什么錦囊妙計么?”
“沒什么,誅神錄的一些稿子。”
她這樣說著,隨意找了本小禾的書,將稿子一夾,想著先放在這里,等林守溪走了以后將其取出燒了,免得以后被人發現。
林守溪見慕師靖沒有半點退讓之意,終于放棄,回到了自己的‘洞房’,任由小禾的香閨被妖女霸占。
林守溪走后,慕師靖褪去了外裳,鉆入軟榻,被子上隱約還縈繞著少女的香味,她嗅了嗅,仿佛也見到了那位明艷美麗的雪發少女,她一襲紅裙,張牙舞爪地撲入了她的夢中。
清晨,慕師靖是被白祝的哀呼聲驚醒的。
“怎么了?”慕師靖睜開惺忪眼眸。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面下雪了。”白祝急沖沖地說。
“下雪?你這樣的小女孩不喜歡雪么?”慕師靖問,她裹著被子起身,挑開窗,確實見到了一場洋洋灑灑的小雪。
“不是的。”白祝解釋道:“下雪的話,云就是冷的了,云螺如果吃了冷的云,是會生病的。”
慕師靖蹙眉。
白祝這才給她解釋起什么是云螺,慕師靖聽了一會兒,終于聽明白了,卻是搖頭:“走回去也無不可,正好多看看這個世界。”
“可外面很危險的,只有飛著最安全。”白祝說。
“哦,白祝是害怕了啊。”
“白祝不害怕!”
雖然是簡單的激將法,但對白祝行之有效。
慕師靖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到床邊放著衣物,那是她的黑裙,如今已洗滌干凈,疊放在一邊,整齊得如同豆腐塊。
慕師靖嘴角噙起笑意,她穿好了衣裳,走出房間,雪花迎面而來,令她感到沁涼,
林守溪來到了房間里,檢查了一番,確認慕師靖沒有做什么壞手腳后才放心地掩門離去。
“白祝,以后不用來給你巫姐姐打掃房屋了。”林守溪說。
“為什么呀?”白祝問。
“以后我會與小禾一同打掃的。”林守溪笑著說。
“哦……”白祝似懂非懂地點頭。
今年的雪來得格外早,待他們離開巫家時,沉寂的家族已被碎雪籠罩,但這點溫度無法令巫祝湖平息,它依舊翻倒著洶涌的波瀾,將白雪大口大口地吞下。
白祝站在林守溪的身邊,云螺低低地飛在她的上頭,她回看了一眼雪中的老樓,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悲傷。
慕師靖翻了翻行囊,師尊贈送的法器都在,一件不少,但她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
林守溪瞥了眼行囊,順手從中取出了一支竹削的洞簫,這洞簫亦是驅邪之物,簫聲起時,魑魅魍魎不敢接近。林守溪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上面,即興吹了起來。
慕師靖會撫琴,卻未學過吹簫,故而這次她也不去爭搶,只是安靜地聽他吹奏。
南行的路上,蒼涼的簫聲在風雪中打轉,飛入群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