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已經臨近小年了,女真兀術南渡、直朝臨安而去的消息加急傳來,在寧毅、陳凡、秦紹謙等人的眼前炸開了鍋。又過得幾日,臨安的許多消息陸續傳來,將整個事態,推向了他們先前都未曾想過的難堪狀態里。
到十二月二十五這天,寧毅、秦紹謙、陳凡、龐六安、李義、何志成等華夏軍高層大員在早會前碰頭,后來又有劉西瓜等人過來,互相看著情報,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不用過年了,不用回去過年了。”陳凡在念叨,“再這樣下去,元宵節也不用過了。”
“說得好像誰請不起你吃元宵似的。”西瓜瞥他一眼。
“我說的是沒辦法回去陪倩兒。你們狗男女在一起親親我我,不懂我們出門在外的感覺。”陳凡看著寧毅與西瓜兩人。
寧毅低頭看著情報,口中道:“你們狗男女在一起親親我我,不懂要回家下跪的男人的感覺。”
他話語平靜刻板,只是說完后,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秦紹謙面目平靜,將凳子往后搬了搬:“打架了打架了。”
眾人一陣起哄,自然不可能真打起來,嘻嘻哈哈之后,各自的臉上也都有些憂慮。
為了武朝的局勢,整個會議已經延長了數日,到得如今,事態每日都在變,以至于華夏軍方面也只能靜靜地看著。
臨安——甚至于武朝——一場巨大的混亂正在醞釀成型,仍沒有人能夠把握住它將要去往的方向。
事情的開端,起自臘八過后的第一場朝會。
十二月初十,臨安城下了雪,這一天是例行的朝會,看來普通而尋常。此時北面的戰事仍舊焦灼,最大的問題在于完顏宗輔已經疏通了運河航道,將水師與重兵屯于江寧附近,已經預備渡江,但即便危急,整個事態卻并不復雜,太子那邊有預案,群臣這邊有說法,雖然有人將其作為大事提起,卻也不過按部就班,一一奏對而已。
朝堂之上所有派系的大員:趙鼎、呂頤浩、秦檜、張浚……等等等等,在眼下都尚未有發動爭端的打算,戰爭固然是一等大事,武朝千里江山、臨近年關的諸般事情也并不少,風平浪靜的一一奏對是個水磨工夫。到得巳時快要結束時,最后一個議題是東南民亂的招撫事宜,禮部、兵部人員先后陳述,事情講完,上方的周雍開口詢問:“還有事情嗎?”
此時有人站了出來。
這是不好的訊息。趙鼎的精神緊了起來。通常來說,朝堂奏對自有程序,絕大部分要上朝奏對的事情都得先過宰相,臨陣發難,自然也有,那通常是黨爭、政爭、孤注一擲的表現,并且也極犯忌諱,沒有任何上司喜歡不打招呼胡亂往上頭捅事情的下屬,他往后看了一眼,是個新進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