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隨意的封地,自己寫。
最大的威名,定國神柱,神武王。
他緩緩上前,將一壺酒放在了棺材上,然后有退后到蒲團邊,一屁股坐下,拔出酒塞子,向著面前的空氣敬了敬,“小時候,我從未在乎過著大周,也未在乎過你,雖然同在一宮之中,你于我,真的是個陌生人,如今你死了,卻是我來為你吊喪,世事如此難料,你我兄弟緣分如此,值得浮一大白。”
酒如喉,于夏廣便如白水一般,他多喝了幾口,忽然向著門外喊道:“再搬兩壇酒過來。”
很快,一個青衣太監,便是拎著兩壇酒來了。
在皇宮里,凡是有些本事的太監幾乎都是風廠之人,主子喊了,他們豈會不動?
夏廣喝干了那一壺酒,繼續道:“你殺了那么多兄弟姐妹,如今也是遭到了報應,但你當時饒了我和皇姐,雖是你留個念想,但細細想來,我也承你這個情。”
拍開封泥,又是一口。
那端妃愣愣地看著神武王,心里卻是飛快轉著,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政兒與自己是生是死,就定在此刻了。
所以,她特別斟酌著,等待著。
而夏廣卻是絲毫不管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妃子,只是看著那具棺材道:“你的仇人,我已經殺了,雖然于事無補,又似乎是把天都捅了個窟窿,自己也變成了正道征伐的邪魔,可是我心里痛快啊。
解釋?
對著天下解釋那是禪那魔念,在危害人間,我是去替天行道?
我才是正義的一邊?
不了。
且不說他們信不信。
我夏廣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想必你在天之靈,便是下輩子成了豬狗,如果知道了,也會痛快的大笑吧。”
他腦海里浮現出自己那摧枯拉朽的一戟,化作倒掛的銀河,斬開仙佛之地,他要殺得不是仙佛,只是為了人間的一席之地,如此而已。
喝著酒,聊著家常,而棺材里的人卻是永遠聽不到了。
兩壇酒很快喝盡,夏廣的嘮叨也到了盡頭。
他正要起身,那哭著的端妃卻是盈盈起身道:“神武王且慢。”
夏廣并不停下動作,依然起身,轉身。
那端妃忙道:“太上皇生前常常對我母子兩人提起神武王,說是若是將來政兒能有您十分之一,那他就會欣慰了。
現在太上皇走了,政兒也是孤苦伶仃,再無人問。
還請神武王乞憐我母子兩人,也算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收政兒為徒。”
說罷,她急忙拉著身側低頭紅眼的小男孩,那男孩便是上前噗通一聲跪下了,嫩聲嫩氣道:“皇叔,請收政兒為徒。”
夏廣轉過身,看著這夏政的模樣,依稀有幾分天子的模樣,便是問了一句:“你要學什么?”
紅著眼,但整體給人有些放浪的小男孩道:“老師教什么,政兒就學什么。”
夏廣忽的將目光看向那惶恐的妃子,“無需如此,安分一些,誰都不會有事。”
端妃思緒飛快轉著,她沒有離開懇求,而是思考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看到政兒臉上即將露出些微不爽的神色,她急忙起身,猛然抓住夏政的頭,往下狠狠摁著,連同自己一起盈盈跪倒在那領口浸著酒漬的少年神武王面前,大聲道:“妾身謝謝叔叔了。”
再抬頭,那少年卻已從靈堂走開了,只留下背影,映入這一對母子的眼里。
夏政揉了揉火辣的眼睛,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
啪!
下一刻,端妃便是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閉嘴!”
“娘,你打我?!”
夏政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幾番欲要站起,向外奔去,但是在端妃那復雜而略帶絕望的眼神里,而硬生生的克制下來了,然后低下了頭,身子顫抖了許久,低沉道:“娘,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