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秋別人還熟睡著時,兩人卻是已經在院子里待了很久,聊了很久。
等到天蒙蒙亮時,門外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吆喝著“炊餅,賣炊餅,又大又香的炊餅賣咯”,“桂花糕,又軟又糯又香甜,三文錢兩個咯”之類的聲音。
“公子您先泡著,老仆去買些早點。”陰柔樣貌的仆人裹了身半遮臉的衣衫,便是從前門走出。
少年閉著雙目,似是在細細體會著剛剛的每一個動作,又似在醞釀著下一口氣。
畢竟這無名的鍛體功法,是需要憋著一口氣,才能練下去的。
氣,散了,就再也做不動了。
老黃很快回來了,將買了的桂花糕,以及一包黃牛肉放在一塊木椅上,又熬了些白粥,便是遠遠的坐到屋檐下去了,一雙修長的手耷在腿上,那手很穩,殺人應當也是很穩。
藥湯漸溫,夏廣全身肌膚略顯紅色,他換上了一套新的練功服,閉目半晌,然后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快速的拿出最重的約莫三十公斤的鐵砂套在身上。
想也不想地就開始了新一輪的練習。
一圈練完,幾次差點撲倒,硬生生被他挺了下來,快速跑回,面色有些白,深吸幾口氣,再換上略輕點兒的鐵砂帶子套在身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練習。
如此由重到輕,他咬著牙,似是硬是堅持著,全身肌膚都微紅起來,肌肉再次充血,鼓起。
終于在第二輪結束時,他重重喘著氣,停了下來。
老黃適時的叫停了,然后說:“足夠了,您第一天的表現已經超出我想象很多了,老仆這里有個舒緩放松身體的法子,您照著練練。”
待到夏廣卸下了鐵砂袋,他便是開始演示,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每個動作配合著呼吸,以拉伸為主,每一次都務必到達拉伸的極限。
幾個動作后,便是少年來做,原本鼓脹的肌肉,在拉伸之中,創口再一次被拉大,老仆細心地觀察著,神色認真,擔心少年拉伸動作做得太大,而過猶不及,所以在必要的時候予以停止。
少年的面容都扭曲了,顯然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但是...
他咬著牙,他眸子無比安靜。
安靜的像是一只野獸。
老仆不禁想,這是什么樣的野獸呢?
是兔子,是牛,是羊,還是狼,豹子?
亦或...是幼虎?
或者...翱翔天際的雛龍?
感受到少年的認真,老黃決定要給他最好的,于是便是思索著去山上碰碰運氣,看能否采到秘方里的最重要的幾味草藥。
至于去其他城市碰碰運氣,看看能否買到,他卻是沒有這么打算的。
一來昂貴,千兩銀子雖然很多,但是供養小公子這樣的武者,其實只算是富足,二來那些藥是嚴加管理的,如果買了,怕不得就讓人給盯上了。
老黃原名凌絕戶,在暗衛的風廠待過,對于暗探的鼻子有多靈,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大商以為大周就沒了殘余。
它能復辟,大周豈不會?
次日。
天還沒亮,夏廣照常開始了鍛煉,老仆燒好了藥湯,便是輕聲照會了聲“老仆去外面走走,看看有無幾味重要的藥賣,可能晚上才能回來,公子自己注意鍛煉”。
夏廣應了聲,老黃便是推門而出了,他自然不會告訴公子他是去山里采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