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么一跪就跪到了第二日,孟達來過兩次,芒真來了不下二十次,可都拗不過南宮鑰。夜風寒涼,她又跪著,第二日身體便有些不濟。
孟達給老宗師送吃的,也給她送了些,但直到晚上,那些東西怎么拿來的就怎么放著。
又過了一日,南宮鑰開始有些虛脫,受了二晚寒風,人也開始發燒,但仍穩穩地跪著一言不發。每一次孟贏送吃食都會將門開到最大,讓屋里的老宗師一眼便會看到跪在門口的南宮鑰。
當日夜里,孟達過來靠在南宮鑰后頭跪了下來,用肩膀撐著搖搖欲墜的南宮鑰,南宮鑰感激地沖他笑了笑。
見到如此,芒真也忙跟去跪下,南宮鑰沖他搖頭,芒真還小,她哪里忍心,可這孩子視而不見,南宮鑰已經沒有太多力氣,只得由著他去。
第四日,南宮鑰終于支撐不下去,整個人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看到老宗師將門打開,她松了一口氣,便什么也不知曉了。
像從一場夢中醒來,知覺逐漸恢復,感覺到有人在用溫涼的帕子幫她擦臉。南宮鑰覺得全身酸痛,膝蓋更痛,艱難地翻了翻身,聽到一個興高采烈的聲音:“阿姐,阿姐你醒了……阿姐,我是真兒。”
南宮鑰虛睜開眼睛,眼前虛幻的景象慢慢變得真實,芒真一臉喜悅地看著她,見她睜開眼睛,高興得哭了起來。
“……我沒事,別哭。”南宮鑰拉著他的手:“都成小花貓了,看看……怎么都瘦了呢?”
門被打開,孟達跑了進來,松了一口氣:“暈了三天,真是嚇死人了,等會我給你拿點粥過來,你起來,先將這碗藥喝了。”說完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放在她床頭的凳子上。
南宮鑰嫌棄地看了一眼:“我能不喝嗎?”
孟達看了她一眼:“師傅熬的。”
南宮鑰立馬撐起身體,端起碗仰頭喝了下去。喝完后一掀被蓋下床,雙腳剛沾地雙膝便是一軟往前撲去。
孟達端了藥過去便退開了,此時站在南宮鑰身邊的只有芒真,眼見著南宮鑰就要跌到地上,而他的力量絕對不可能拉得住她,便急中生智往地上一撲,給南宮鑰當了肉墊子。
南宮鑰這一下沒摔著,但看著被她壓得面紅筋脹還一聲不吭的芒真,心里頭被撬開了一角,露出里頭的柔軟。也是打從這個時候起,南宮鑰才下定決心將芒真當做自己的親弟弟。
孟達將她提起來扶到床邊,又拉了在地上一時半會緩不過來的芒真起身,著急地吼道:“你這就想走路了?好好把藥吃了,再休息幾日再說!”
南宮鑰看了看孟達生氣的臉,再看了看站在一旁垂首不語的芒真,正想服個軟,就聽到孟贏將門一摔,嘟囔道:“沒事找事,站不穩還硬撐,死重死重的。”
南宮鑰氣得想翻白眼,偏頭看到還站在一旁的芒真,伸手拉了他坐到身邊:“真兒,你有沒有受傷?”問完臉一紅,人家一個八歲的孩童被她那么一壓,她還好意思問人家有沒有受傷,忙輕輕按了按他背上各處:“痛不痛?”
小心又輕柔,是發自真心的關愛與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