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路正在向牛毛嶺靠攏的李如柏部,據那朝鮮家丁分析也不能過多倚仗,因為那一路兵馬多是遼東本鎮兵,而遼兵精銳已在撫順、清河等幾場戰事中被建奴打垮,所以李如柏手下的遼兵不過是遼鎮的弱卒。
就算李如柏拼死向牛毛嶺靠攏,怕也很難突破建州兵的防線。
這些情報著實讓姜弘立嚇了一跳,那遼鎮的殘兵也比他朝鮮兵要強啊,這都不能倚仗,那他們往牛毛嶺一頭扎進來豈不是羊入虎口。
再想日間和建州兵的那一戰,己方死了兩百多,建州兵只死13人,姜弘立心頭更是沉重。
“元帥,明軍如此孱弱,我朝鮮兵便是助戰,又能有多少勝算?我國雖是明朝藩屬,但恕下官斗膽一句,明軍敗了明朝不亡,我軍敗了國家便有覆沒之危險啊。”
身負伯父重托的金景瑞一心想讓姜弘立能夠明白他的意圖,關鍵時候要做保全兵馬的準備。
“我知你意,此來也非吾愿也,昔倭侵我國,據我城郭,侵我疆土,急難之時,賴明助我退倭兵,今以報德之故,奉調至此,不管事變幾何,也當先報明之恩德。”
姜弘立也終是對金景瑞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金景瑞立時會意,道:“一切都唯元帥!”
姜弘立又道:“不過明軍雖弱,但那皇軍卻強,此間真若不支,明使不會見死不救。”
金景瑞則是搖頭:“就怕皇軍被建奴偏師拖于五女山不及救援。”
“但盡人事,若真無濟于事,我國也終是報了明朝恩德,還了道義。”
姜弘立輕嘆一聲,在這場戰事中,莫說他的祖國無法自主,就是他這個領軍大將也不能掌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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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里外的五女山腳下,四千多名穿著單薄棉衣,頭系“忠誠”的原幕府日軍俘虜圍著一口口大鍋狼吞虎咽著。
他們拼命般將鍋里的肉朝嘴里塞,根本不需要什么筷子,也半點感覺不到滾熱的燙。
他們此時只想將這美味的肉塊塞進肚子,哪怕是咀嚼在他們看來都是對生命的浪費。
附近,一堆堆篝火綿延了十數里。
突然,一聲尖利的哨子聲劃破了夜空的平靜。
聽到哨子聲后,那些日軍俘虜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木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很有秩序的排成一支支長隊,從監視他們的皇軍手中接過武器。
或一桿長矛,或一把長刀,或一把斧頭,或一根扁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