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一進門,就看見幾個撇著小胡須的中年男子掀開門簾出來。
陳洛和賈政互相打量了一下,紛紛拱手行禮。
賈政第一次看到陳洛,看著初次見面氣度有些不凡的年輕人,眼神中似乎有些追憶和悵然。
賈政身后的清客相公們熙熙攘攘,紛紛與陳洛抱拳執禮,噓寒問暖。
要知道在這里面,也只有陳洛一人有著舉人身份,其他的都是秀才,就連賈政也是因為其父去世后,太上皇恩賞,并未走科舉一路。
看著面前的眾人,陳洛笑著遍視一周,看著這些賈政養的恩客們。
賈政門下清客相公,有程日興、詹光、單聘仁、卜固修、嵇好古、胡斯來、王爾調等人。
所謂清客相公,舊時依附于官僚富貴人家幫閑湊趣的文人。賈政門下的這些清客相公常常陪著他吟詩作畫、舞文弄墨,甚得賈政之心。
詹光,字子亮,善繪工細樓。興建后來的大觀園時,他參加了規劃設計;為大觀園題寫對聯匾額時,他也參加了討論。平時,他則陪賈政下棋聊天。見到賈寶玉,他百般奉承,顯出丑態。賈府失勢后,他也就辭去了。脂硯齋甲戌本說詹光“蓋沾光之意也”。
卜固修,以后會因為修建大觀園,從而隨賈薔下姑蘇聘請教習、采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等,他對賈寶玉也是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脂硯齋甲戌本側批卜固修“實乃不羞”、“更妙,蓋善于騙人之意”。
嵇好古,彈得一手好琴,其名字諧音“極好古”。
其余眾者皆是沽名釣譽之輩,賈政通過他們養名,而他們靠著賈政過上奢靡的生活。
就像林如海對于賈政這位內兄的評價,皆是老實忠厚,禮賢下士,頗有乃祖之風。
“賢侄,快請進。今日我等好好暢談一番。”
賈政也從追憶中緩過神來,忙請陳洛入內入座,推辭幾下之后,便先一步入內就坐。
一眾人坐下,就聽見清客相公們奉承抬舉起來。
什么大夏南省才子魁首,會試必然高中,希望陳洛這位世兄多多照顧之類的話語。
陳洛即使是臉皮厚,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群有著三四十歲的老頭一句一句世兄親切的問候著,頭皮發麻。
這時,賈政撫著胡須笑問著可讀寫什么書,有什么高作,林如海的身體怎么樣之類的云云。
陳洛進退有據地回答著,賈政愈發的滿意,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念頭。
就在賈政暗自點頭的時候,陳洛拱手問道:“不知林師妹現在何處,林師的家書還未送達,世叔可否稍后再聊。”
賈政聞言,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裝作懊悔的樣子,道:“對對對,險些耽誤了如海之事。”
單聘人笑著,忙打著圓場道:“世翁與世兄先忙家事,我等過些時候再來叨擾。”
“諸公,對不住對不住,明日我等在聊。”
“無妨無妨!”
賈政忙要起身相送,就聽見幾位清客相公們擺手推辭,幾翻推讓之后,終于只剩下賈政與陳洛。
“賢侄與我往院內一行,先處理如海之事。”
聽到賈政的話,陳洛面露遲疑,道:“世叔,我一外男怎么能入內眷之中。”
“不妨事,你既是如海之徒,自然是一家人。我有一孽障,也想托付你一些事情。”
賈政說完,就拉著陳洛走進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