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那一池子錦鯉都翻著白肚,漂浮在水面上。
死了。
太子妃吳眉派人取了一盞錦鯉池的池水。那銀盞觸碰到池水剎那,便被染得漆黑。
池邊玉蘭蒼蒼,婆娑樹影投落在太子妃巴掌大小的面孔上,襯得她的面色越發陰晴不定。
一旁從偏殿匆匆趕來的良娣看見這滿池子死魚,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翻,捂著心口嬌滴滴地昏了過去。
太子妃冷笑一聲,良娣身邊的宮女便將她扶了回去。
“皓陽郡主呢?”
“母妃,沂俐她……她消失了半個時辰了,就連長桑也不見蹤影。”
吳眉急得嘆氣,尖尖柳眉蹙起:“康樂,你還愣著做什么呀?快去找你姐姐呀……”
沂俐與南奕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這小院。
小院中氣氛詭異,宮人烏壓壓地跪了一地。
她眼角余光落在那一池翻著白肚的錦鯉上,心中一驚,卻裝作不動聲色,平靜地看著驚慌失措的太子妃。
沂俐攏好衣袖,不緊不慢地反問:“母妃,您找我?”
康樂侍立在一旁,她瞄了一眼沂俐的裙擺,隨后移開了視線。
太子妃急急忙忙地拉住沂俐:“皓陽,你可算來了,這一池錦鯉……”
池水發黑。
她神色淡淡的:“毒死的?”
“皓陽,這事兒還是你來查罷……母妃見不得這些東西。”
南奕在一旁見到被滿池死魚嚇得花容失色卻又強裝淡定的太子妃逗笑了。
他躬身,行禮,嘴角掛著淡淡笑意:“南奕參見太子妃。”
吳眉高傲地瞄了他一眼,略略點點頭在一旁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她看起來弱不禁風,如池邊翠柳,被狂風稍稍一吹,便折斷了。
沂俐望著那一池死魚,心里犯怵:“長桑呢?”
“這怎么回事,這一池子錦鯉怎么就死了?”
她有些迷惑:“南奕,你說這東宮之內,最容易被害死的屬太子,其次是太子妃,再其次應該是我罷?”
南奕沒有答她的話,只是“唔”了一聲,細細瞧著那池水的顏色:“看起來像是鴆毒。”
她看著那一池子魚:“該不會是有人投毒未遂罷?”
投毒未遂……
魚食是每日都有的,唯一不同的就是……
她想起被自己捻得粉碎,拋入池中的薄荷綠豆糕。
薄荷味道清涼,倒是能很完美掩蓋住鴆毒氣味。
沂俐撩開額前碎發:“國公府的薄荷綠豆糕做的如何?”
南奕有些茫然,卻也照實答了:“薄荷綠豆糕是只有宮中御廚才會做的點心。”
太陽穴突突跳著。
她開始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