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法場看熱鬧,這么說來也不知道哪個頗有作為的廊軍在地方捉來了暴民的頭目,這送到東京城里公開審判砍頭,為的是震懾暴民,還有可能防范的是那些膽大包天想要劫法場的。
這么這么說來算去,跟我們殿前司的禁軍有什么關系?這才是個最為主要的問題。
“聽聞最近江南東路,江寧府一代民怨沸騰,大大小小的暴動數十起,莫非這一次去法場難道是為了斬首這幫暴民的頭目?”
“暴民?”對于唐琦的疑問,韓延慶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哈,賢侄怎么變得如此膽怯,就那些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賤民,還不需要我們去在乎他們的死活吧!”
這么說著,一行人上了街道,這時候的街道上面比以往出現了太多的不同之處,又或是能夠肯定的是,這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整天街道上面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生機勃勃,還沒有出那街道的時候唐琦就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
唐琦有些不解,可是一回過頭來看到韓延慶還有其他隨行人員也已經帶上了面具,跟唐琦一樣的猙獰。
繼續向前,就看到街角跪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她仿佛已經失去了對于女人所要求的道德,哪怕身上滿是泥斑,頭發凌亂,仰天長嘯嗓子里發出號啕大哭,也不知道因為什么而讓她變得如此脆弱與痛苦。
就看到她的懷里抱著一個襁褓,里面的嬰兒已經皮膚潰爛,還流出混濁著的像是血水又不像血水的東西,他躺在母親的懷里一動不動,像是沒了聲息一般。
他已經死掉了,確確實實地死掉了,死相凄慘,想必是生前一定收到了病痛的折磨吧。
如果這僅僅只是個個例,那么這些人不會帶上面具,那個女人抬起頭來,哭的紅腫的淚眼與唐琦對視,唐琦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絕望。
出了街道,剛剛那個女人的悲劇瞬間蔓延至整條街道里面的家家戶戶,唐琦能夠看到道路兩側都擺放著尸體,因為來不及處理只能夠放置在那用茅草織成的毯子上,這樣的草毯畢竟不多,更多的人則是暴尸街頭。
不管是街頭還是街尾,大人孩子的哭聲連成了一片,他們跪倒在街頭,不斷朝著已經發了紫的尸體扣首。
整個街道仿佛都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死亡陰云之下,到處都是已經死掉的,還有將要死掉的人。
在街道上,地上盡是泥濘,有著一灘一灘像是泥漿卻又不像是泥漿的東西,馬蹄踐踏在上面發出“踏踏,踏踏”地聲音,甚是明顯,明顯到幾乎快要掩蓋住周圍人的哭聲。
他們的哭聲確實變小了,所有人都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從他們面前經過的唐琦一行,所有人都面露迷茫與恐懼之中,沒人知道這幫如同惡鬼般地騎士到底是干什么的。
“城外大水,死傷者無數,本以為緊閉城門,別讓外面的瘟疫給進來就好,可哪曾想到,這瘟疫就像是無孔不入的畜牲,到底是進了來。”叔父韓延慶望著周圍那些生者面上那一雙雙無神又像是認命且等待死亡的眼睛,他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朝廷現在怎么做,他們不可能就這對于這些瘟疫這么聽之任之,否則到時候情況收不住了,那可就麻煩了!”唐琦在一旁有些擔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