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我困。”他勉強轉動著眼珠子,往她的方向旋了旋,可惜,少女的面容陷落在無光的陰影里,他還是看不清,她的神色。
“可我的故事還沒講完”
“我沒有聽旁人自揭傷疤的愛好。”
“那算了,反正后面的套路也差不多。”
只不過是一個比一個更惡心罷了。
她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姬染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快點,她在黑暗中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面頰,擠出一抹笑來,“還好,都過去了,我遇見了你們。”
只是,這個世界,真的會成為她的救贖么
可救贖這兩個字,本身就很可笑。
“姬染月。”他突然喚她,聲音沉肅,似是某種闖關游戲中的警語,“我不會是你的救贖,子房也不是,甚至這個世界里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將你從泥濘里拽出來。”
“只有你自己堂堂正正地,走出來。”
那些肆意玷污她靈魂的淤泥,只要不能徹底吞噬她,那就注定成為滋養她自身的養料。
“我自己”姬染月怔了怔,眸光劃過一絲懷疑。
那個沉溺在過去記憶中,無法自拔的自己。
她以為她摒棄了一切的軟弱,但其實,她一直都沒有走出過去的陰影。
甚至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姬染月,你要快點變強啊”
時間,所剩無己了。
“政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突然湊近,馨香覆落在他的耳旁,聲音幾不可聞,“關于天命”
“主公,政還有最后一個忠告。”有些話,他只能說一次,“切莫拘泥于表相。”
兩人的視線終于在這樣晦暗的夜色里,徹底交纏在一處,誰也沒有再開口。
直到她半撐著身體,想要后仰拉開這種過分曖昧的距離,男人卻攥住她的衣角,“就當是,主公看在政如此誠實的份上的一個獎勵。”
姬染月“”
麻了jg
她本以為贏政在這種氛圍的情況下,說這句話是一種那啥的邀請,男女同衾,干柴烈火,咳咳
結果呢,他只是饞她身子的制冷效果
就離譜
她盯著某人環在她腰際的手掌,眸光明明滅滅。
似在醞釀著某種大計。
政哥,你知道么你要完了。
直到清晨時分,姬染月才迷迷糊糊睡著了,結果剛瞇眼沒多久,就被身后傳來的灼燙感燒醒了。
轉過頭一看,男人面色潮紅,又起了高熱。
她忙起身,捋了捋身上凌亂的粗布麻衣,出了小土屋。
“扎克去打獵了,還沒回來,我煮了青菜粥,姑娘要喝么”說話的,是門前摘菜的一個婦人。
身形纖細,長眉秀目,雖然穿得簡樸,但氣質完全不像是,小山村里的民婦。
“我是扎克娘親,姓木,對了姑娘昨兒濕透的衣服,我也給姑娘洗了,就曬在外面竿子上,還有那位公子破了的長袍,我也補好了。”木大娘說話做事都很利落,看上去不像很難相處的樣子。
但姬染月很少有過跟這種年紀的長輩打交道的經歷,她罕見地結巴了,“太麻麻煩您了。”
“不麻煩,只要姑娘愿意支付相應的酬勞。”木大娘摸了把手上的露水與泥垢,目光平靜地朝她伸出手。
姬染月“”
“應該的,救命之恩,我自當酬謝。”
她換了衣物,之前從城主府順來的銀錢估計早被那溪水沖了個干凈。
只剩下她戴著的兩只耳環,綴著的是上乘的粉玉。
她摘下耳環,小心放入大娘的掌心。
等等,這婦人身上的溫度,好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