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蘇云啊,你不去考書科,本官以性命擔保,三年之內,秋闈進士的金榜之上,有你蘇云這號人物。”
蘇云笑了笑,道:“縣尊大人過獎了。在下才疏學淺,只是隨便胡寫的罷了。”
“誒,好就是好。你這篇序啊,大氣磅礴,讀之令人心生巍然,如此華麗的辭藻,其實胡寫能成了?”
陸九言聽到劉承這么夸張蘇云,本遞上去的文稿又縮了回來。未見蘇云全篇序作的如何,光是這一句,陸九言就覺得讓自己手中這篇序黯然失色了。
這個小狐貍,定是之前就請人代筆作好的!陸九言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蘇云,氣急敗壞地回到位置上喝起了悶酒。
風頭都讓蘇云一人出盡,這還玩什么?
書法,人家是十縣案首也就罷了;原本以為在文章上找點場子回來,結果蘇云一篇《望湖樓序》,成了“大寧文壇之殤”,這讓陸九言有勁使不出力來。
夏侯策從外邊回來,看到興奮的劉縣令,目色凝重的自家先生,以及底下神色不一的諸生,頓時懵了。
難道?這小子這么快暴露了?
再看自家小妹那副目光帶有崇敬的樣子,不對啊,這蘇云究竟下了什么藥,為什么大家要么癡了,要么瘋了?
“喂,怎么回事?”夏侯策從后頭繞回到夏侯青青的座位旁,推搡了一下自己小妹。
“啊?哥哥你說什么?”
“我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你們看起來乖乖的?”
夏侯青青撫了下自己的臉頰,“啊,有么?”
“怪了!你害羞什么?”
“沒有,哪有害羞……可能是剛剛喝了點酒的原因。”
夏侯策再看向自家先生,之間筆髯翁從劉承手中接過長卷,臉色愈發的凝重起來。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蘇云,你好日子真的到頭了!
夏侯策之前一再強調蘇云記得藏拙,那是因為他明白自己先生的脾性。倘若蘇云真的不堪入目,而這一切又是因為自己的一點小過失引起的,王自然還真的會不惜自己名聲,來改正自己的過錯。
“先生,這……也不能怪蘇云。”
王自然點點頭,說道:“確實錯怪這孩子了。”
夏侯策輕聲說道:“是呀。這事他哪能做得了主,肯定是他那師父逼的。”
王自然神情凝重,“看來我也得好好逼你了。”
“好——啊?師父您這話什么意思?”
王自然抖了抖手中長卷,說道:“看走眼了啊。沒想到這蘇云的筆法,居然精進到了如此地步!墨韻收放自如,如此長卷,雖有墨韻灌注,入手居然絲毫察覺不到沉重,當今書科童生之內,能做到此等舉輕若重的地步,我看再無第二人了。”
夏侯策嘴巴跟塞了個雞蛋似的,錯愕地看著王自然手中的這份長卷。
這怎么可能呢!
之前不還是個作弊的投機取巧分子么?
怎么一下子成了實力選手了?
“先……先生,您不會看錯了吧?”
王自然此刻心情大好,笑道:“看錯?哈哈,老夫親眼見他所寫?豈會看錯?”
“怎么樣,筆髯翁,我就說是好文章吧?”
“嗯嗯嗯,確實好書法。”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贊同道。
夏侯策有些懷疑人生地看向蘇云。
然而寫完了《望湖樓序》的蘇云,此刻正和吳文才二人,吃著醬肘子……
方才文會之初,大家都是端著架子。
劉承說一句話,大家敬一杯酒。
還有溜須拍馬之徒,帶著大伙主動敬酒的,這酒喝多了,自然想找點東西填填肚子。
結果,吳老伯手里的這盤醬肘子,就被蘇云盯上了。
夏侯策靠過來。
蘇云見到這兄弟眼睛都餓綠了的樣子盯著自己,筷子指了指盤中,“你也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