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謂殺人誅心。
他好歹也是朝廷御筆親批的進士,家鄉走出來的第一人。
誰能想到呢,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廢物。
知道兩個兒子不可能考取功名,他只能多撈錢,日后好給兩個兒子留下一筆家業,不至于在自己死后落得個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下場。
明白歸明白,可被旁人這么說,他這張老臉火辣辣的疼。
埋怨的瞪了兒子一眼,結果那臭小子絲毫不覺得難堪,反而一臉的洋洋自得。
若非身子骨還健壯,此時他保管要吐血三升,氣絕而亡。
不過
“秦夫人想教導我兒子”
“不算教導。”胡言笑道“只是幫貴公子找點事做,日后王縣令離去,至少還有個存世的手段。”
剛要對秦鹿心存感念,卻聽胡言說讓他兒子做個掌柜的。
王縣令心里憋著一股氣,怎么都撒不出去。
讓他堂堂七品縣令的兒子去做掌柜,居然還一副施恩的態度。
這是在打他的臉。
可那又如何。
人家都打的啪啪響了,自己卻不敢硬氣起來。
罷了,去吧去吧,也省的整日留戀青樓賭坊。
“還有”胡言笑的猶如一只狐貍,“這些年,王縣令以不法手段謀得的鋪面,須得還給苦主。”
“不可能。”王縣令一個激動,直接跳起來了。
胡言沒什么反應,依舊笑瞇瞇的,眼神時不時的落到桌上的小木盒上,里面放著的是夫人制作的解毒丹。
“”反對過后,王縣令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是了,他現在的命都攥在旁人手里,不答應就得死。
讓他把搶來的鋪子還回去,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胡管家,有些鋪子早已沒了苦主”
“被王縣令打殺了”胡言絲毫不意外。
王縣令被噎的難受,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如此逼迫,這還是做官以來頭一遭。
他愛財如命,當然錢財比起兒子還是要差點。
“把房契取來我看看。”
“”王縣令鄙視對方的理直氣壯,煩躁的取來一個雕花木匣,里面放著厚厚的一疊契書,有房契有地契還有賣身契。
將幾十張房契取出來,里面有宅子七八座,都是縣里頂好的地段。
余下的都是鋪面,大小不一,地段也均處于極佳位置。
王縣令和旁邊的師爺嘀咕著,從里面挑揀出十二三張鋪面的契書,“這些鋪面的原主人都沒了。”
“全家一個人都不在了”胡言問道。
“那倒不是。”旁邊的師爺接話,“當家的沒了,女人和孩子還是能尋到的。”
胡言將這些契書收下,“那須得勞煩王縣令把這些人尋來,給予對方銀兩的補償,余下的鋪面還給苦主。”
見他一臉菜色,胡言笑道“如此做,也能為王縣令挽回一些清明。損失銀錢事小,為子孫積德才是最重要的。王縣令可想過,你百年之后,令公子沒有功名,他要如何面對全縣百姓的怒火”
不只是王縣令本人,就連王鴻在旁邊都打了個寒顫。
“我可能被人打死。”王鴻嘀咕道。
胡言抿唇輕笑,“或許等不到那日,一旦貪污太甚,鬧得民怨沸反,朝廷必然會派欽差前來,到時候處理掉王縣令,既能讓百姓平息怒火,還能抄沒你的家產,一舉兩得。畢竟王縣令并非不可替代。”
“我答應。”想到他所說的結果,王縣令此時真的被嚇出一身冷汗。
是了,前邊的那位就是被朝廷欽差給當著全縣百姓的面給砍了腦袋。
他喜歡錢不假,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此時不等胡言開口,王縣令交代師爺趕緊去把事情處理妥當,生怕晚了一步。
想想也是,每年收取縣里鋪面的錢財就可以了,弄來這么多的鋪面作甚。
自己手里的人有限,會做生意的更不多,拿著也是浪費。
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想的。